我们老家,把粉丝叫作粉条,也就是署粉做的丝状物。每年秋冬之际,村里那几家制粉条的便将红薯洗净粉碎,将淀粉分离出来,脱干水分,再用细箩细细的筛上一道,便到了又细又白的薯粉面。进九之后,三五家相约一起,砌上一个大灶,架一口大锅,再摆几口大缸,就开始做粉条。师傅负责打芡、和粉,其他人便帮忙挑水烧火。水烧开后,用漏瓢装粉面,以手捶出细长均匀的粉条下到开水锅里,边下边捞,挂起晾干。。。。
我家西面,便是常见挂粉条的场地,那段时间处处都是挂着的粉条,只是一到傍晚,主人家是务必要收回去的,节省的当家妇人会在男人们搬完粉条后,再细细的搜罗一遍,直到天黑或是有其他重要的事儿做
小时候家里厂子倒了之后,就一直很穷,很穷,穷到曾经三个月没见着油水,穷到吃了几个月的酱油面,那时最渴望的,莫过于吃一顿大肉馅儿的饺子了,那肉馅儿要剁不匀称,要能吃到一大块肥肉那种。
吃肉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粉条馅儿的饺子,还是能吃到的,我有两个姐姐,每到挂粉条的时候,放学后她们就带上我去场院那捡人家掉落的粉条
是更加细致的捡拾,细致到挂柱周边好几米,偶能捡到根十余公分的,都会开心好半天
捡个三天,约莫就够一顿饺子馅儿了,拿回家先放在盆里细细的洗,再慢慢的泡上,在这时间里我们便会去田里挖些荠菜和“面条菜”来,把野菜洗干净了开水烫烫,混着洗净泡软的粉丝一起,切成细碎,最后放些盐巴和胡椒粉,拌一拌就成很鲜的饺子馅儿,记不得味道了,只记得,那馅儿的饺子,很好吃,很好吃,吃撑到走不动路,连起身都要姐姐扶。
春节时跟爸妈说,很想吃粉条馅儿的饺子,我妈就张罗着做了顿,依旧是粉丝,荠菜,只不过如今里面滴了香油,还拌了鲜虾仁,我却怎么也吃不下了,怎么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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