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十几年,酸菜馅儿饺子是最惦念的几样吃食之一。
老家虽不在东北,但地处其周边,所以很多饮食习惯和东北都很像。比如夏天的豆角焖面,冬天的酸菜炖粉条等等。
提起酸菜,就会想起小时候的每个深秋,跟着妈妈到地里买很多大白菜的情形。挂着霜的菜地里,一堆又一堆的白菜等着被人领回家。几年以后,菜农都会走街串巷送菜到家,我们就不必专程跑到菜地去买了。
到了初冬时节,妈妈会选一个艳阳天,把这些大白菜洗净,然后用开水一一烫过,放到一口陶制的大缸里,加水和调料,最后上面压上一块大石头。过个二十来天,酸菜就可以吃了。
腌制酸菜的那天就好像是个节日,因为每每想起,就能感受到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笼着一颗颗碧绿的白菜。旁边火炉里的煤块劈劈啪啪烧着。大锅里烫白菜的水散发着热气,袅袅弥漫了整个小屋。整个腌菜程序,从选日子到制作过程,就这样有些仪式感地印在脑海里。
当时小小的我想起十几日后的与酸菜相关的道道美食,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对于小孩子来说,有关美食的日子都像是过节。长大了,思念美食似乎有时却甚于思念亲人。而思念亲人的苦,又不是美食能够化解得开的。
很小的时候,冬天里的餐桌全靠这百变酸菜和白菜撑门面了。再大些后,冬日菜品丰富了好多,各种颜色的蔬菜都有的买,但念念不忘的,还是酸菜的味道。
酸菜的做法可以说五花八门:酸菜白肉,酸菜排骨,酸菜猪肉炖粉条,酸菜汤面,酸菜炒面,凉拌酸菜......但我家最爱的当属酸菜馅儿饺子和包子。
妈妈调制酸菜馅儿的秘诀是在基础的馅料中加入蒜末和豆豉。酸菜喜油,所以肉馅要肥些才好。很多时候妈妈要把肉馅炒至八成熟,再和料拌馅。这样的馅料会更香浓。
出国后的头几年吃不到正宗的酸菜,但又极想那味道。无奈买了几次德国味道的酸菜做馅料,聊解馋意。饱腹之余,反思其味,不禁怅然。而后决定自己动手腌制酸菜。但不知是水土问题还是器皿不行,成品有形但酸度不足,也就作罢了。
好在两三年前中国超市里开始引进正宗东北酸菜,这一味的馋虫总算有了去处。更多的中国风味调制品可以买到了,正宗的酸菜馅儿水饺也就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及的美食了。
爱酸菜,因为与它有关的记忆都热气腾腾,清爽却又暖心。它可独立成菜,又可与其它食材随意搭配,可荤可素可海鲜。做人若如此,该少了多少烦恼事。
虽然现如今酸菜一年四季唾手可得,但总是要等到日头变短了再买来吃。似乎潜意识里要极力复制吃酸菜的各种细节,味道,乃至情景。
咬一口下去,问孩子们:好吃吗?好吃!咸淡怎么样?不咸不淡,正好!寥寥数语几乎和当年妈妈与我的如出一辙。
但品味之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这么难以复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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