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二十载,惯偷余二白面临着偷窃生涯有史以来一项最富戏剧性的挑战——
一场意外交锋之后,他变成了一条老狗。
一条寡妇家的老狗。
……
事情要从今天早上酒肆里的闲聊说起。
余二白其人自小无父无母,街前巷尾混迹,四岁拜了第一个师父,学沿街乞讨的手艺,浑浑噩噩过了两年后自觉油水甚少,继而拜了第二个师父,转攻溜门撬锁一门,半年后小成,遂随师父“出工”,结果没半年这位师父因一次手脚不利落进了衙门,很懂白眼狼那一套的余二白转头就拜了这位师父的老对家为师,江湖儿女不计前嫌,这位师父对余二白这位“三手”徒弟也和对待别的徒弟一样秉持着有钱一起赚的理念,于是在继续做了小三年撬门望风的行当后余二白自觉略有小成,分门立户开始单干,至今磕磕绊绊也已有十载春秋。
各行各业大多都有个小圈子,偷儿这种特殊的“手艺人”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余二白入行算算也有十数载,身边的几个说得上话的所谓的“兄弟”,十之五六皆是同道中人,剩下那些的十之八、九也逃不出地痞、无赖两个身份。
这样的人凑到一起,大多时候,话题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专业性知识讨论,而是谁家的小寡妇床好爬,哪个窑儿姐儿的床上功夫好之类带点荤的小道消息。
至于最近,话题便更统一了——三句话离不开巷角新搬来的美艳小寡妇,兰香。
早上话题又到了这一出,相比于大多数“兄弟”的急色样,余二白态度倒有些姗姗——余二白这人虽然人不是正经人,但是长了一副好皮相,人高马大唇红齿白都占了,即使名声不好但自从模样长成了之后也还是向来不缺小媳妇小姑娘投怀送抱,是个不知饿汉饥的主儿,也因此对这种话题向来提不起什么精神。
兄弟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余二白杵着脑袋打瞌睡,摸着兜里的几钱碎银子浑浑噩噩地参谋着近期上哪再捞一笔闲钱让自个儿宽裕宽裕,如此神游天外的过程中都不知怎么个剧情发展便被身边一个兄弟大手拍了一下后背,余二白一激灵坐直,二话不说先回了人一巴掌,继而才骂咧咧问:“惹老子干嘛?”
一人笑嘻嘻开口:“老二你向来有门道,新来那小寡妇据说是个泼性子,你要不先替哥儿几个试试水?”
余二白忒了一声,剜了说话人一眼。
他固然神游也不是半点没入耳,自然不肯轻易上钩:“你们不是刚还说之前刘二狗过去招惹的时候被这小寡妇从巷尾生生打到巷口,这种泼性子老子可没兴趣替你们招惹!自己动的心思自己去想辙!”
那人知道自己被余二白听出来是想托人下水的意图摸了下鼻子,但也并没多尴尬,反是对着余二白揶揄地递了个“你了解”的眼神:“你又不一样,”说着啧啧两声,又羡慕又妒忌地上下反复几次打量余二白的脸,“我就没见到过哪个女人对着你这张脸生得起气的,你一出马,小寡妇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说罢又再接再励地撺掇:“你最近不是正缺钱?我和我徒弟前几天刚探了个大主顾,你这把替兄弟们试了水,到时候赚钱的时候带上你怎么样?”
余二白单手撑脸斜着打量了会儿那人,桌下指腹心不在焉地碾了碾,又掂掂干瘪的钱袋,沉吟到最后挑起半边眉,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点了下头。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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