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秋意正浓。
这不知名的荒山上,几棵风化多年的朽木依然在那里伫立着。
韩御卿靠着树干,那把用了十多年的铁剑插在地上,那铁剑来头不小,剑刃由百十个锯齿排列而成,再萃上见血封喉的夺魂散,却是少有人敌。
此刻的他一如往常的那般高傲,眼神中似有戏谑,不时的向山下张望,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我到了很久!”
突然,一个散漫的声音响起,韩御卿顿时一惊。他急忙寻着声音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青年就在树梢上站着,看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来了许久。
“极好,极好。”韩御卿道:“素闻‘离人钩’裴决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原来这树梢上的青衣青年便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人称‘离人钩’的裴决!
再看他腰间,果然缠绕着一根铁链,铁链的一头耷拉着一弯如同残月般的铁钩!
裴决笑道:“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毒公剑也会听说过我这个后生晚辈!”
韩御卿听到这话,嘴角竟有些笑意,冷笑道:“既然是后生晚辈,便不要以卵击石,轻身功夫硬可不代表手上的功夫深,你可知这些时日死在我这把利刃下的江湖人有三十八个,他们每个人都很狂妄。”
裴决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似笑非笑道:“当然知道,不过俗话说得好,骨头要挑硬的啃,这样才会更上一层楼,不是吗?”
“不不不!”韩御卿哂笑道:“年轻人,我今天就会教你一个道理,俗话是会害死人的!”
听了这话,裴决也不恼,脚尖轻点,慢腾腾的飘到一块巨石之上。
裴决道:“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你自断右臂,我也就不再为难你!”
“什么?自斩右臂?”韩御卿似乎听到这辈子最大的笑话,面无表情道:“你确定这句话不是对你自己说的!”
“我会那么傻吗?”裴决冷笑道:“缠绵索,离人钩。春风化雨浮云债!你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韩御卿略一思索,便狞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为春风寨而来,信笺上的那句话我早该猜到的。我不妨告诉你,那是他们该死!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春风寨上下都是一群蠢材,放着金山银山不要,非要一个义字!也好,就让你吃一吃我这‘毒公剑’的厉害!”
说着,韩御卿大手一卷,地上的铁剑便卷到了手上,这一招乃是绝学,名为“擒龙手”,可以隔空摄物,但看韩御卿,却是学了个皮毛也如此玄妙!
裴决暗道一句:好功夫!也不托大,一个翻转轻轻的落在地上,也借着翻转将铁链脱离腰间。
韩御卿一个横扫千军,向裴决攻来,裴决单腿而立,那把湛蓝色的毒公剑斜向撩劈,裴决一仰头,剑刃贴着鼻尖飞过!
“很好,很好,上来便是杀招!”裴决笑道。
韩御卿见一击不中,自己的计策失了作用,也不气馁。又是一剑横劈过来,脚下踏着诡异的步伐,虽说劈来一剑,却似四面八方!
裴决铁钩轻轻向前一送,一个鹞子翻身躲开攻击,那钩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竟转了一个弯,向着韩御卿的后背飞速攻去!
韩御卿大惊,急忙转过身将宝剑横在胸前,只听得“铛”的一声,铁钩与那剑相撞,火花四溅起来!
韩御卿一口血吐了出来,心中大惊,心想这年轻人的本事如此了得,又暗骂自己本事太差,竟非一合之敌,悲呼道:“缠绵索,离人钩,好极!妙极!”
“我说过,其实你可以不须死的!”裴决道:“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话!”
韩御卿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是自杀而死,因为他脸上洋溢着一股笑意,似是解脱,似是欢愉。
亳州的豪侠们都猜测韩御卿自杀的理由,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直到一个叫路小柔的女侠发现了那张信笺。
“韩公御卿台启”
“缠绵索,离人钩”
“春风化雨浮云债”
“裴决”
这些内容在亳州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韩御卿一身剑术出神入化,且与官府有着莫大的关联。如今韩御卿被裴决害了性命,怕是官府不会善罢甘休!
路小柔这些天很是烦躁,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这张信笺放到她的房间里。让她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武林名人,加之她长得清丽脱俗,成熟妩媚,追求者如同过江之鲫。
“烦烦烦!”路小柔气呼呼的从客栈跑出来,嘴里嘀咕道:“天杀的裴决,杀人还留名,爹爹也是糊涂,这烫手的事非要管!”
她一路小跑,来到了后山。这里碧松苍翠,百花争艳,更重要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人来。
难得的清静下来,心里的烦郁之气也是消散不少,便在山上闲庭信步起来。
行至半山腰,忽见一凉亭,里面端坐着一个白衣黑靴的年轻人,石台之上摆着茶具,正在那里自斟自饮。
路小柔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气质出尘。已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轻轻转过头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路小柔心里一惊,暗道不会是拦路的绿林?心念及此,不由的萌生退意。
正当她转身的时候,白衣青年道:“姑娘,可饮一杯?”
路小柔皱眉道:“本姑娘可认得你?”
“不认得。”
“那可曾有恩于你?”
“你我素不相识,又何谈恩怨?”
“既不相识,又无恩怨,为何要我饮一杯?”路小柔心生警惕,纤纤玉手握上剑柄。
白衣青年笑道:“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在此地相遇便是缘分,既然有缘,为何不能饮一杯?”
路小柔心底琢磨了一会,道是这人定是那层出不穷的追求者之一,这些天被无数的把戏侵扰,早就没了心情,本来想在这青山绿水间散散心,不成想又被捉住了行踪,心里不由得气急。
“够了,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本姑娘便是老死,丑死,也不会答应你们的!”路小柔气愤道。
那白衣青年显然一愣,不过一会便笑了起来,路小柔不明所以,便问道:“你笑什么?”
白衣青年堪堪止住了笑声道:“当然是笑你,不然还有别人吗?”
路小柔暗暗摇了摇头道:“好好的兴致,被你破坏的无影无踪,罢了,既已无处遁形,还是回客栈比较安稳!”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管白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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