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乎夫子，永安幽冥；人谁不没，达士徇名。——曹植《王仲宣诔》
“幽冥之地，混沌士兵，夜叉还有昨天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金色，”那张雕刻着老虎脸庞的面具朝着吒吒逼近了一点：“这些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
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几个人干等着有些无聊，于是就干脆一起聊天。
夔麟依旧被拴在昨天的柱子上，有些无聊的嚼着杨风一大早给它找的一堆“绿色食品”，身边趴着闭目养神的球球。
聊着聊着，杨风就把话题扯到了他的疑问上。
“我没有告诉你吗？面具脸？”吒吒朝着提问题的杨风捧着自己的脸蛋，卖了个萌。
杨风那张白虎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当然没有，逗你玩呢，面具脸，我这就跟你说说，”吒吒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说起幽冥之地，其实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九幽之地，以前的人都说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于是就把那里称作九幽，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又被叫做幽冥。”
“地下？”
“对啊，如果说昆仑是在天上的话，那么九幽就正好在地下，就好像天地之间有阴必有阳，有白天也有黑夜，有正便必定会有反，天地初开之时，盘古大神劈开混沌，创造了这鸿蒙的宇宙，但混沌却依旧存在，其中一部分混沌就进了地下，在那里自成一界，号称幽冥。”
“幽冥是你们的敌人？”杨风听懂了，难道像某些仙侠小说中的仙界魔界的设定那样？
“谈不上，那里是一片无序之地，混乱且暴力，那里生活着各色生灵，有妖物，有凶兽，有混沌精气所化的人形生灵，也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怪物。你昨天见到的混沌士兵跟夜叉便是其中从幽冥而来的生灵。”
说着，吒吒有些口渴，拿起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在整个幽冥之地中，有些是昆仑的敌人，有些是两不相干的中立所在，那些与昆仑为敌的混沌生灵每隔百年便要聚集一次侵袭昆仑，为此，最后一任天帝颛顼专门设立了保卫昆仑的天兵天将。”
“也就是说，幽冥有跟昆仑连接在一起的通道或是类似‘桥’跟‘路’一样的东西？”
“当然，幽冥还是上古大神后土的居所呢，想要去地府的话，也得从幽冥过去。”
杨风的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去过？”
吒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去过！那里可比昆仑好玩多了，也比蓬莱好玩多了。”
“那里有多大？”
“那里很大，非常大。”吒吒不知道怎么比喻，只能张开双臂，尽自己所能比划了一下：“琪姐姐跟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幽冥实在太大，每隔百年袭击昆仑的怪物们仅仅只是整个幽冥所有势力中的一部分，其他的我们都没有怎么接触过。”
看来是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的麻烦地方。
更麻烦的是，末日神教似乎拉到了一些幽冥之地的盟友。
杨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昨天晚上眼睛变成金色是怎么回事？那个夜叉为什么那么害怕？”
吒吒眨眨眼睛，脸上露出蠢萌的笑容。
杨风眯着眼睛盯着这个满肚子坏主意的小鬼：“又是秘密？不能告诉我？”
吒吒嘻嘻一笑：“佛家曰：不可说，不可说。”
俩人还没等接着往下唠呢，那边的夏夏喘息一声，醒了过来。
······
帝陵，中央陵广场
大胡子一行人起了个大早，从蚕村一路急着赶到了帝陵，路上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天兵，心里面正纳闷呢，一来到帝陵的正门广场，只见满地的天兵尸体。
“这···死了这么多天兵，帝陵里面是不是出事了？”阿秀的耳朵因为紧张而尖尖的竖着，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的，显示着她心中的那份震惊——这是她头一回看到心中如此具有威慑力的天兵天将，从活生生的天神变成眼前了无生气的尸体。
她的身边，巨虎大宝低声的闷哼。
“姐姐，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在马车上有一个带刀的，不怎么愿意说话的人吧。”阿旺蹲在一具天兵的尸体面前，指着其中一处伤口给他的姐姐看：“这是刀伤，你来看看，他的刀得锋利成什么样才能劈开这些天兵身上拥有神力的铠甲？”
阿旺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输给他的姐姐，他前天还跟那个拿着刀的人一起吃饭来着，没想到那个从下界来的凡人这么厉害。
在他们前面不远，小和尚正盘坐在广场的正中央，手持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为死去的天兵天将们吟诵着往生的经文。
这边狐妖姐弟一脸惊愕加震惊，那边道小凡却忙着给唐小飞科普。
“看来他已经来过这儿了。”
文森特朝着尚有雾气的晨光中吐了口烟圈，面色在悠闲中带上了一丝凝重。
“没错，这绝对是风哥的行事风格。”唐小飞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铜将军的尸身，又四处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乎铺满整个中天陵广场的天兵尸体，整个人都在紧张地发抖。
“相信我，他这次绝对是已经收着手了，”道小凡看着整个广场上这么多天兵天将的尸体，笑嘻嘻的表情中带上了严肃：“您可是还没看过他真正大开杀戒的模样呢。”
“等会儿，这些天兵的尸体······”唐小飞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道小凡问道。
“我记得在昆仑山的天宫中那些天兵天将死了以后基本上都是化作萤光消失的啊，怎么在这儿······”
“哎呀，很简单，地方不一样嘛，”道小凡又开始给唐小飞“科普”了：“仙人跟天神要是死在人间，那就直接入轮回了，死在昆仑或者蓬莱这样的地方才算真的死了，才会有尸身留下来。就好像冰块要是在岩浆里面碎了是直接化成蒸汽，但是在海里面碎了是直接变成水一样，明白？”
“懂了，”唐小飞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风哥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他比我们快了一天，而且身边带着一群小鬼。”道小凡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好笑：“想想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当保姆带孩子···嘿嘿嘿，真希望他们相处愉快。”
“啊？？？”唐小飞听得直糊涂，说什么哪这是。
······
与此同时，陪葬地
“嚓！”
锋利的刀刃随着劈砍的力道奋力插进冰蓝色的鬼火之中，并轻易削断了那正在无声咆哮的骷髅头的上颚，连带着半个脑壳都滚落到一旁，脆弱的干瘪身子与手中的长枪也跟着正在飞驰之中的龙马的撞击所产生的力道一起飞了出去。
杨风现在一点都不愉快，整个陪葬地充斥着一种灰色的迷雾，遮挡了周围所有的视野，脚下是崎岖不平，充斥着骨骸、碎石和土包的灰黄地面，走起来十分费劲。
他尝试过驱散这些迷雾，但这些不知道由什么物质组成的迷雾之中有某种他看不见的力量，不仅无法驱散，就连他的白虎面具都看不穿迷雾之后的景象。
他早就养成了无比谨慎的性格，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杨风翻身上马。
果然，龙马驮着他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敌人：一群身上燃烧着蓝色鬼火的天兵“残骸”。
“你们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里有雾？”
杨风松开左脚的马镫，向右侧向探出半个身子，手起刀落，劈开了一个想要扑上来的骷髅的颈骨：龙嚣在马上并不是那么好用，因为夔麟的体形堪比非洲白犀牛，但是却更加高大，因此相对来说，唐刀显然就有些短了。
他需要一柄更长的兵器，这样在龙马的背上才能更方便作战。
“你别问我，面具脸！这里原来根本没有这种瘴气似的东西！”
吒吒站在球球的背上朝着杨风大喊，眉心处一抹翠绿色的光芒闪闪发光，玉灵环在他们的前方高速旋转，与之相对的，是球球口中不断朝前喷吐的赤金色龙焰通过旋转的玉灵环不断被放大，泼洒，朝着前面那群绕开了刚才夔麟那一次冲撞，正在朝他们扑过来的尸骸狠狠地倾泻。
“一定是那帮坏蛋弄的，我之前用心神去看的时候这些瘴气就在这里了，现在我的法术也探查不了周围！”
夏夏祭出自己的飞剑，把那些依旧在火中挣扎的尸骸们纷纷斩成两段，但是飞剑的速度相比以往却是慢了一些。
这种笼罩了整个陪葬地的瘴气看起来能削弱法术的力量，连球球的龙焰都削弱了不少，被吒吒的玉灵环“增幅”之后，这些“尸骸”居然还能有活口。
“那你们不早点说！”冲过了尸骸群的杨风调转马头，在龙马的沉重的蹄声中，朝着尸骸群又是一个冲锋。
燃烧的尸骸在龙马的冲击下终于倒地，带着无声的咆哮、化为灰烬的躯壳和熄灭的鬼火。
不多时，这一群他们遭遇的尸骸群终于被消灭殆尽。
“嘶——”
夔麟在嘶吼的同时扬起前蹄，将最后一个企图爬起身来的天兵尸骸踏于蹄下。
杨风回头看了看已经赶上来的几个小家伙，问道：“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
“我想想，”夏夏看了看前面如同灰雾一般的瘴气，也是很伤脑筋，回来的时候没记去龙骸的路，这就只能瞎找，但时间可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想不出来，我忘了。”在沉默了几秒钟，杨风感觉这个小天女的脑袋上飞过一只吃着省略号的乌鸦之后，夏夏给了一个让他无奈，崩溃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的答案。
“那就去找，问问那些坏蛋路该怎么走。”杨风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夔麟一声雷鸣般的嘶吼，带着他消失在前方的瘴气中。
“等等我们，你着什么急啊！”吒吒也赶紧叫球球跟上先走一步的杨风，因为跑的太急，坐在后面的夏夏跟站在夏夏肩膀上的小戚差点被颠下去。
······
陪葬地，龙骸所在
龙骸处，学徒望着那如山一般高大的龙头，锋利的尖牙跟空洞却狰狞的眼窝，似乎出了神，许久一动未动。
在他周围，那些身穿紫色长袍的邪教徒正在忙碌的热火朝天：小传送门马上就要建好了，咒术师与负责建造的邪教劳工在不停地给每一颗需要用到的石头打磨光滑，雕刻符文，到时候等传送门正式运转，无论是请求支援还是撤退就都方便多了；邪教徒法师们分散在龙骸的四周，不断将法术、能量从四周汇聚，然后灌注到这个看上去毫无生气，如山一般高大的骨骸之中，如此巨大而又古老的龙骸如果想要完全复生，那可比复活这个陪葬墓地的其他尸骸要复杂得多，花的时间也更长。
“我的学生，你在想什么？”亡灵巫师手中依旧拿着那颗龙牙，拄着骨杖来到他的小学徒身边。
“这头巨兽，死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这头‘巨兽’，是一头龙，属于伟大的龙族，”亡灵巫师加重了语气，纠正他学生心中的那一丝对于远古的种族的大不敬。
“但是，老师···”学徒还没有说完，他的老师便摆手打断了他。
“它已经死去了几千年，”苍老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感慨：“生前，他的存在让人敬畏：在天空之上驾驭雷霆和风暴，在汪洋之中掀起滔天巨浪；当他的身影在太古的天空中掠过，无论群山，大地亦或万灵，都必将匍匐。”
亡灵巫师将骨杖传给学徒，朝着眼前的龙头伸出他那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仿佛在触摸那遥远的时光，巨龙威严而狰狞。
“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真正不朽。无论生前多么辉煌，最终，也只会迈向死亡。”学徒捧着老师的骨杖，恭敬地说道：“我记得，这也是您跟我说过的道理。”
“没错，”亡灵巫师拿回了自己的骨杖：“但那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真的很迷人，我的学生。你应该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站在这里，透过时光去好好感受它的魅力。”
学徒看了看眼前如山一般的龙头，语气中依旧不满：“我还是觉得我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复活一头已经死了的龙，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拖住他，为其他人在陵墓深处的行动争取时间，弑神者的力量虽然很强，但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孩子，你不明白，”老师的声音无比苍老，但是却无比亲切：“没人能阻止弑神者挥下他的屠刀，他的刀下，注定将会让无数曾经的传奇成为冤魂，无论多么精湛的技巧，多么诡谲的阴谋，最终都会在无可阻挡的力量面前一败涂地。”
“但是···”
“想要拖延住他的脚步，只有用真正的旷世杰作，真正的古老与强大的力量所在，方能让他停下自己的脚步，真正用眼睛认真的去直视他刀下的亡魂。”
亡灵巫师停顿了一下，看看手中的龙牙。
“命运早就已经为所有的事情订好了结局，孩子，”亡灵巫师语重心长地教导他的学生：“无论我们如何费尽心力，最终的归宿都只有那一条路。”
“老师···”学徒有些急，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再次被老师打断。
“没人能逃过死亡，”亡灵巫师兜帽下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我已经在凡世之中活得太久了，孩子，久得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也曾经迷惘过，也曾经试着去逃避那最后的结局，毕竟恐惧根植于万物的心中，无法摆脱。越是感到恐惧，越是想要拼了命的活下去，为此，甚至不惜付出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
远方的灰雾深处，传来了战马的嘶吼，风雷一般。
所有的邪教徒都因为惊讶而沉默了一瞬间，然后，龙骸周围那忙碌的空气中，多了一丝凝重与慌张。
“但是到了最后，该来的，终究会来；该死的，终究要死。”不同于有些慌张的学徒，亡灵巫师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龙骸。
“既然落幕无法阻止，那么就让这最后的时刻充满惊叹与奇观吧。”
说到这里，亡灵巫师看了看手中一直握着的龙牙，叫上了自己的学徒。
“走吧，我的学生，咱们去上面完成这个杰出巨作的最后一部分吧。”
······
眼前的景物在不断地向后倒退，化作眼前不断掠过的各种色彩的光影。
周身是因为高速的疾驰而卷动起来的狂风，像是一层保护罩一般，围绕在骑手跟战马的周边，狂风中甚至传来阵阵雷鸣，甚至是肉眼可见的电光。
杨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骑一台摩托，但是龙马飞驰起来的速度相比起摩托车来说，那是快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骑摩托的时候身边也没有风雷相伴。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那些天兵天将都会选择龙马来当坐骑了，因为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下，这些能够一日千里的神驹在对自己的敌人发起冲锋之际，无论是雷鸣一般的嘶吼，还是在奔跑之时所裹挟的风暴与雷霆，都足以让人胆寒。
他很走运，在接连遭遇了几波敌人之后，终于从那些邪教徒的口中弄清楚了龙骸所在的方位，于是马不停蹄地直接驰进迷雾之中，完全不顾身后那些小鬼的大呼小叫（一直跟着）。
毕竟，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哎！面具脸！你跑偏了，该往这儿走！”
吒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风刚刚感到一丝不耐烦，随后这个小鬼喊话的内容却让他不得不拨转马头，跟上早就已经在另一个方向上跑出一段距离的球球。
夔麟的战斗力或许比不上球球，但是要论速度，那绝对比这头龙种要快得多。
所以没用多少时间就赶上了他们。
只不过，在终于赶上这些小鬼，“超车”的一刹那，看到这些小家伙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杨风还是忍不住那种想跟他们做个鬼脸的冲动。
但只可惜隔着面具，无论他想做什么表情，这几个小鬼能看到的都只有这一张老虎脸。
“轰！！！”
一声划破空气的枪响，眨眼之间，一枚子弹朝着杨风打了过来。
有人在浓雾之中朝他开了一枪。
子弹的速度比声音要快得多，按照常理来讲，杨风应该是没什么反应时间，直接被这枚子弹击中，然后当场毙命。
但事实上，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枚子弹没有打偏，如果时间能够调慢一点的话，能够很清晰的看见，子弹在前进到正在御马前行的杨风头前三尺的地方就停下了，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样被狠狠弹开，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狙击手！
杨风在那一枚子弹打过来之后，心里头一个冒出来的词就是这个。
看样子对方有看穿这种瘴气的本事，在昆仑上，能够用枪这种武器对敌的，也只有那群邪教徒跟大胡子。
但那不是大胡子的子弹，杨风在刚才子弹飞过来的一瞬间看清了那枚子弹的模样：口径比大胡子的子弹大很多，属于狙击步枪的那种尖头弹。
“什么声音？”坐在球球背上的吒吒刚把这句话问出来，只听又是“轰”的一声！
球球一声嚎叫，带着背上的几个小家伙本能般向旁边猛地一闪！
下一刻，刚才所在的位置土块炸开，硝烟弥漫。
“这是什么？火器吗？”夏夏望着转眼就被抛在身后的白烟，问道。
他们怎么知道火器这个词的？
杨风心里面的问题又多了一项，但他只来记喊上一句“火枪”，就快马加鞭，朝着枪声响起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轰！”
对方又是一枪打了过来，但这一枪被杨风调转马头躲开了。
瘴气、风暴与电光在他的眼前不断后退，这一声枪响离着他又近了不少。
“嗖！嗖！嗖！”
破空声传来，黑色的弩箭闪着光，穿过迷雾一般的瘴气直冲而来，这次的目标不是杨风，而是他座下的那匹龙马。
杨风拔出龙嚣，刀光闪烁，将三支射向夔麟的弩箭纷纷劈断。
前面似乎隐约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他已经能够透过瘴气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在离他几百米远的地方忙碌着。
······
“他们刚才朝我们用的什么兵器？火器吗？”
夏夏一手拽住吒吒的腰带，探出身子，右手奋力向前甩出了自己的飞剑，顿时银光大作，似乎要刺破周围这遮住一切的瘴气一般，朝着前面那群尚且看不清楚的影子冲了过去。
在前面，敌人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飞射的弩箭跟枪口迸发的火光时不时从遮蔽视线的瘴气中窜出，急促的声音中带着无可掩饰的杀机。
“有点像，但不是！”吒吒躲开一支迎面散发着怪味儿的弩箭，朝着前面掷出了自己的玉灵环：“这些东西射出来的弹珠没有火器的那么大，用的也不是神兵天雷铳的电光！但是速度很快！我敢打赌这些东西绝对能把石头打个窟窿出来！”
“人间现在都开始用这东西来打架了吗？”夏夏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掠过身边的子弹，尽管子弹的速度在凡人的眼中快得就像闪电，但是在小天女的眼中，它们慢得像蜗牛。
“我不知道！”碧绿色的玉灵环泛起一片翠绿，跟小天女的银光卷到一起，在瘴气中来回穿梭，撞倒一大片影子。
“嘶——！！！”在他们的左前方，传来了龙马的咆哮。
“怎么回事？”
“吱吱！”
夏夏被这凶狠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带着肩膀上站着的小戚都在跟着扑腾翅膀。
“是面具脸！这家伙骑着龙马冲过去了！”
似是有闪电滑过，风雷乍起一般，带着电光与风火的铁蹄践踏着大地，瘴气深处传来了刀剑的挥砍，更加急促的枪声跟敌人濒死之前发出的惨呼。
巨大的黑色龙马带着背上的骑士冲破了瘴气，在剧烈的撞击之中将几个不知躲避，正举着弓弩的天兵尸骸撞得散了架，残破的铠甲跟碎骨四下纷飞。
杨风在夔麟冲过来的瞬间把自己手中的刀用力向前一掷，刀尖瞬间插进了正在向后躲开龙马冲锋的邪教徒狙击手的身躯之中，把这个来不及躲避的倒霉蛋钉在了地上，手中的大口径巴雷特也随之跌落在地。
杨风在掠过狙击手尸身的瞬间拔刀而出，刀光一闪，砍翻了一个因为惊愕而调转枪口，来不及开火的邪教徒。随后瞬间拨转马头，冲进了其他邪教徒枪口闪烁的火光之中。
“机会！”吒吒眼尖，趁着前面的敌人阵型被杨风冲乱的时候，瞬间指挥玉灵环在混乱的敌人阵型中卷起一阵带着翡翠光芒的旋风，让不少复活的尸骸跟邪教徒被这一阵强风吹离昆仑的大地，浮在了半空中。
······
“弑神者已经找到了这里，正在跟我们布置在外围的弟兄与那些复活的尸骸战斗，”一位手中分别握着一颗巨大眼珠跟曲刃匕首的邪教徒侦察者跟正在拿着龙牙，在脚下巨大的神龙颅骨上用鲜血刻画符文的亡灵巫师汇报情况：“他的力量太强，下面的兄弟根本拦不住他，我们需要增援，阁下。”
“小传送门的情况怎么样？”亡灵巫师没有抬头，手中的动作不停。
“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启用。”
“很好，”亡灵巫师依旧没有抬头，而是直接朝一直站在身边帮自己忙活的学徒吩咐道：“下面的活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带着昨天刚刚复生的那两个人下去，再带上我的香炉，暂时帮其他人挡住弑神者，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是，老师。”亡灵巫师的学徒从长袍中搜出一个被雕刻成骷髅的铁面戴在脸上，又从老师随身的包裹里面搜出了一个用各种兽骨做成的香炉，拄着他自己用桃木做成的法杖，匆忙跟着有些着急的邪教徒下去了。
亡灵巫师默默地在龙骨上用鲜血画着符文，抬眼看了一下被那密密麻麻的法术符号包围的正中央。
一把长戟跟一把长枪，正交叉在一起，插在这头巨大的神龙头骨的额头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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