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曾在一次视频制作的字幕中说：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就像花，轻语，低眉，红酥手。这些意象的安排没有顺序可言，因为他们都是我想到“美”这字后自然浮动的事物。本人才疏学浅，它们好不好不敢说，但美是真的美。

        《锦瑟》一诗在诗坛上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见解。很多诗词爱好者认为，只有把晦涩难懂的诗句一句一句拆解开来，才算真正解读。当然，做学问当如这般格物致知精益求精。但作为一个局外的无名晚辈，我斗胆认为，美的事物美，也许不是因为它本身美，而可能是意境美，朦胧美，因为不甚清晰而表现出的交错美。“诗意”不正是讲究这些?

        李商隐的一生纷繁复杂，他虽有惊为天人的满腹才华，却没有安稳的政治道路；他虽有热烈丰富的爱情，却没有长相厮守的陪伴。来时偶然，去时匆然，留在史书上的是他人生绚丽的色彩和影响深远的文学诗篇。他纷繁的经历让他时常有种朦胧迷离的感受。试问谁人不有？在这种时候完成的诗作，就不能再单纯地拆解来看了，因为看不出来什么，它是迷离的，他也是迷离的。《锦瑟》就是这样一个代表。

        《锦瑟》此诗，我没有想过要把它还原到什么时代背景，还原到诗人什么人生经历中去。我只知道，这诗是美的，美得不可思议，就像雾月天里远方的地平线，就像茫茫人海中所爱之人转瞬即逝的身影。美本就缥缈易逝，朦胧微妙，它不需要任何诠释和宣扬。人读书多了，就自然会去追求美的事物。

        李商隐诗中的世界也许只有他懂。颔联和颈联用典四次——庄周晓梦，望帝啼鹃，鲛人泣珠，日暖生烟。研究它拆了合，合了又拆，不如放在一起感知整体意味。无论是年华易逝的感伤，还是心爱事物有了裂痕的遗憾，他们都曾是惊艳的美好，被我们珍视。正是因为这四个典故放在一起，才得以传达那种带些遗憾的美，重要的是美。

        重要的是美，但美的定义难说，无论怎样都传达不出求美之人对美的感情。所以我说，我喜爱一切美的事物，我喜爱的一切事物就是美。

        学校的林荫小路曲折，好天气时投射出斑驳的树影，阳光透过枝蔓间的缝隙洒落一地光晕，这是美的；偶尔细雨乍来，捧一本散文集于滴水屋檐前，见墙边的爬山虎在雨中舒展身姿，细品书中好句，又如到达另个世界，忘我地思考，漫游，这亦是美的。再如爱，思考，自由，和平，这些高尚的无实体的精神事物，亦美得让人倾尽毕生去追寻或创造。

        然而美的出现总是短暂，是美的事物太容易出现裂痕，还是他们的裂痕太容易为我们发现。我想，万物皆有裂痕，只是那些美的事物太被我们珍视。但重要的不是被无限放大的遗憾，而是美本身在我们的思想中占有一块柔软的栖息地。我们懂得去追求它，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我找不到一片常青的树叶，不一定遇到两情相悦的爱情。但我思想的根源之处，永远保留着美的信仰。我将无止地寻觅我所爱之事物，岁月总有所爱，未来总有可期！

            花田书于2020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