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披了白色的花鬘
从春深处走来,
步履缓缓。
我看见了清凉似水的月华
铺了一地,
窗外的柳树
还有一缕轻絮黏在枝间。
那招摇在白日里的绿丝垂垂
月光里
都著了柔柔云衫。
我仿佛看到
旧宅院里
父亲栽下的那棵老槐树,
花穗沉沉
洁白如雾,
像父亲的银发在阳光里
闪闪发亮,
还有那盛满沧桑的额上
一闪而过的悲戚,
像一道白练
把我的眼睛击伤。
我知道那白练
是对往事的回味,
不堪的往事啊!
白练的那端
站着我年轻的母亲,
她的微笑灿烂如霞。
那一抹霞光
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清
母亲年轻时的容颜。
你温柔似水的月华呀!
你抚摸着千山万水的月华呀!
却拂不去
父亲苍老的心底
深藏的忧伤呀!
老槐树岁岁年轮
包裹着的层层思念呀!
五月,
老槐树又开满了洁白,
那洁白里
是故乡暮色里炊烟袅袅,
是父亲烟杆里忧伤袅袅,
是母亲离去的背影袅袅。
那离去的背影,
从父亲的眼里
移到我的心里。
背影袅袅
在温柔的月光里
袅袅而逝!
只剩下五月
这一串串白花
在南风里舞着,
像袅袅的思念
在月光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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