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浆的太阳

停下来，没有错。看到热气腾腾的大雾弥漫吗，有看到东方吗，每个不太准时的早上七点钟，大雾终年不散，太阳就是在长街卖豆浆小店的吆喝里一头撞得红彤彤，大多数时候晕头转向地被捉住，扑通一声跌到豆浆里，暖洋洋，红枣味，一天都住在人们心里，软绵绵，夜里再回去。有时候人们故意让它慌不择路地跑掉，豆浆只能加糖，还是甜，甜得乌云乌云都走开。现在是重庆最最特别的季节，这条街叫做枣子岚垭街，听巷子口那个老婆婆说，很久以前这里路过一支商队，方圆十里大雾弥漫，不见天地，不见山河，人们擦肩而过望不见对方的眼睛，眼里住满了白雾，那里是不笑的。商队向西而去，留下一些枣树种子往东而生，慢慢生根发芽，太阳因此栖息，大雾渐渐散去，眼里才开始有了光。日落月升，日升月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每天人们都要赶在太阳落下去之前，虔诚地求一束阳光住进肚子里面，然后闭口不言，以期夜晚来临的时候心中有光，不踏错，不就木。所以这条街叫枣子岚垭街。我有去找过传说中的枣树，就在十字口路的东边，可是没有，一棵都没有，林立的高楼，巷子口川流不息，芸芸众生，黄桷树还是小叶榕侧目而立，路边休息的两只蚂蚁也问过了，一只匆匆忙忙地走掉了，我说，你的朋友走了，它不回答我的问题，还说我是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