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舞心:“您是想说,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他的成长环境和自身经历密不可分。”
张弛:“是的,过往经历对人格的塑造是非常强大的。在提过往经历之前,我想先说一下我和她的恋爱经历。不害臊的说,我对她乃是全心全意付出的,而她对我而言,只是一段『假性亲密关系』。”
安舞心:“假性亲密关系?”
张弛:“就是说,她让自己处在一段‘看上去亲密’的关系中,这段感情并非是她真心投入和付出的。恋爱需要惊喜,于是她便送小礼物;恋爱需要甜蜜,于是她便说情话;恋爱会吵架,于是她便生气;感情淡了要挽回,于是她便留恋;分手了要难过,于是她便流泪;分手后要不舍,于是她便回忆。她知道情侣之间应该做哪些事,于是便去做了,但是从未有一件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去做的。”
安舞心:“听上去像是恋爱机器人。”
张弛:“正是如此。包括她为感情淡了所做出的‘挽回’,也是虚假的。她在潜意识里带着『我已经不喜欢你』这一预设的‘目的’来挽回,故而并不是真的要挽回,她的一系列举动,不过是为了去印证『我不喜欢你』这一心理预期。甚至连分手后的不舍,也是她带着『我应该要难过』这一想法,而让自己沉浸在‘看似痛苦‘’的回忆之中。”
安舞心:“这对当时的您来说未免有些残忍。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张弛:“起初,我将这一切归于她的过往经历。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在她的潜意识里,感情是不稳定的,是不安全的,真心投入一段感情是会受到伤害的,为了避免受到伤害,她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用厚厚的『壳』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
安舞心(记录):“而您试图打破她外层坚固的防御,进入她柔软脆弱的内心?”
张弛(回忆):“这也是我当年痛苦的根源。我觉得自己把内心的一切掏出来,便能让她也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我希望自己能修复她的伤痛,给她长久的幸福。可惜啊...”
安舞心:“人总是在感情中寻求平等,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同等的回应。”
张弛:“是的,可惜我从未走进她的内心,也从未得到她真正发自内心的回应。另一方面,为了和身边的人保持良好的关系,她像个天赋异禀的选手,轻松掌握了从同伴身上获取快乐的能力,她既不在意这个同伴是男是女,也不在乎是上级还是下级,似乎也不会被道德或舆论所束缚,心里想着,只要让自己快乐就好了。”
安舞心:“如此便不会遭受到亲密关系所带来的痛苦,从而让自己关注当下的感受。”
张弛:“可是...只看到脚下的快乐,是无法获得长久的幸福和真正的快乐的。”
安舞心(停下笔):“请问,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呢?难道就是长久的陪伴与付出,互帮互助相濡以沫吗?”
张弛:“是的。”
安舞心:“也许对她而言,当下的快乐就已足够。”
张弛(叹气):“也许吧。那时我全心全意地对她好,是希望她能明白,我会为一个美好的未来和家庭奋斗,伤痛是可以被修复的,她是值得被爱的,她是可以获得幸福的,也是可以敞开心扉去爱别人的...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她既不需要被拯救,也不需要去改变,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安舞心:“自己选择的?”
张弛:“并非是过去的经历成就了现在的她,而是她在经历了那些事后,选择了成为现在的自己。”
安舞心(抬头):“阿德勒的『目的论』,您这一说法出自《被讨厌的勇气》一书。”
张弛:“是的,是她自己选择成为一个注重当下享乐之人,是她自己选择不去维护一段长久的亲密关系,也是她自己选择封闭自己的内心,避免自己在感情投入之中受到伤害,也是...”
安舞心(打断):“恕我冒昧...尽管您的这些分析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假性亲密关系也好,目的论也罢,您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之所以不对你敞开内心,封闭自我,是因为她不够爱你,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爱你呢?”
张弛(目光深邃):“她从未爱上任何一个人!即便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也并非真的爱上他。她喜欢的,是被人喜欢、被人照顾、被人关注的感觉,而非某个特定的、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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