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个时刻,我会特别想要说话,不停地说话,但是如果真的遇见一个能够让我毫无顾忌说话的人,我把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倒给他,在回过神来以后,我又会觉得特别懊恼,因为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之后,心里会觉得很难受,主要表现为一种很空虚的感觉。我甚至都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应该做些什么事情了,是应该接着工作还是发呆,是看一些书籍还是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自己散散步?我不知道,话说完了,我也迷失了。
所以,在很多时候,我又不喜欢说话,更愿意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旁边除了茶水和一本书,不论是《追忆逝水年华》、《瓦尔登湖》、《徒然草》这些读起来费力气的书,还是《人间草木》、《渴望生活》、《约翰·克利斯朵夫》这些充满生活热情的书,都可以,对于书本除了阅读,我好像并没有额外的兴趣和选择,所以只要是一本书就好,如果可以,我可能会选择一些有阳光的下午,就这样,度过大把大把的清闲时光。
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聒噪者,为了逗对面的人笑出来,挤出一个又一个没有营养的话题,绞尽脑汁想出自己曾经看过的书和电影,找出我们的共同爱好,只为了我们能够有话聊。
其实我们生在这个世界上,从落地的那一刻,就是一个独立个体,因为这个特质,我们注定成为一个孤独患者。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看的书,听的歌,我们不会因为喜欢同一个歌手的歌而觉得遇见知己,又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因为喜欢同一款游戏而走在一起?即使有这样的遇见和相拥,我们终究会分开的,这是某一种定律,因为人一近,心就会离得远。
我从来不会恐惧一个人,令我恐慌的是,我明明和一大群人待在一起,家人、朋友、爱人等等之类,还是会觉得想逃离。所以我讨厌大部分的电子产品,因为好像手中的那一部小机器就能代替所有,交流、握手、拥抱甚至微笑;我讨厌一些网络讯息莫名其妙地充斥生活的各个角落,明明它们无关于我们的吃饭、穿衣、出行和睡眠;我讨厌空气中除了雨声、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鸟鸣声、山间的溪流声、夜莺的歌声,还会有很多自然外的声音响彻在我们周围的各个有空之地;我讨厌我们的呼吸到的不是百花的甜香,小草的清香,烹饪的混香,而是浓稠的、厚重的、拨不开、有股怪味道的雾霾之气。
我可能会一个人听着音乐过一个下午,甚至忘了几点几分,也忘了太阳已经西沉,月亮已经升起,后来起身,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打开盏灯,我想接着听下去,忽然耳边会传来奇怪的声音,找寻一圈,原来是肚子的咕噜声,它在唱《空城》,我想我应该找一些东西把它填满给它温暖;我可能看着书页就这样靠着床头睡着了,没有人为我盖一张毯子,后来或许我会被骤然降低的温度冻得瑟瑟发抖而醒,庆幸的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由于我能在晴空万里的晚上坚持跑完五公里,所以还不至于感冒,我会遗憾没有人看到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困得都睡着了吗,不,我不会,我遗憾的是我找遍我的衣柜我竟然发现天气这么冷,我竟然没有储藏任何一条可以保暖的毯子,或许我明天就应该逛一逛商场,哪里都不去,直奔家居生活用品处,抱一堆五彩斑斓的毯子来;或许我会挑选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五点就起床,五点半开始吃早饭,然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沿着河岸走,就这样走,听着鸟儿在林中唱歌,路过一个村庄,路过一个大桥,路过一个散步的老人,路过跑步锻炼的一家三口,路过一个卖豆浆油条包子冒着团团热气的铺子,路过一条追赶兔子的狗,路过冒着炊烟的小房子,看着蔓延到远处似乎没有尽头的路,太阳正在升起,露珠在阳光下跳舞,一片树叶兴奋地落下来,像一只蝴蝶跌落在我的肩头。
有风的日子里,一个人看落叶飘零;有雨的日子里,一个人小楼上听雨;无风无雨的日子里,一个人闲看花开花落;也许这些都没有,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刷一遍《罗马假日》,看安妮和乔把手漫步在街头的浪漫,体会爱而不能的悲欢,或许也能欣赏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也许你会听出不能分离的是旋律,经年累月,我们的人生大多数都会被命运打败。
但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至少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一个人是安静的快乐着的。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说:“人类之所以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温暖的地方,或者舒适的地方,首先是为了获得身体的温暖,然后才是情感的温暖。”我一直在想,我只是一个在人类社会偷偷寄居的人,我会想要一个家吗?这个问题我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答案,我想或许是时间不够长,我还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所以目前我才愿意一个人。
如果冬天来了,我愿意穿着厚厚的大衣,能够塞得进四五六七条秋裤的棉裤,或许我就温暖了,或许我更愿意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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