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一边陪伴伤病的孩子,一边忙里偷闲,翻翻书。
前些日子,又囤积了几本钟意已久的好书,其中有一本叫做《虫子的江湖》。这书,单是听听名字,就觉得霸气侧漏,锐不可当。当今社会,有饮食江湖,有手艺江湖,有人情江湖,谁料想,小小的虫子,竟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江湖!
算起来,结识这本书,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有一次,读到钧哥的文字,她推荐了一本书——《虫子的江湖》。那时,只是微微心动,还没有想着要把此书收入囊中。
这个学期,任教八年级。教材里推荐了两本必读书目,一本是法布尔的《昆虫记》。为了能更好地激发孩子们的阅读兴趣,拓宽孩子们阅读的视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本《虫子的江湖》。
这本书,后来费尽周折,终于买到。书的装帧设计精美无比。书中除了作者高东生老师为虫子们拍的美照,还有精致的明信片,有特意留出来的“自然札记”空白页。可以说,这本书的设计,每一处都独具匠心。在阅读高老师有趣有理的文字的同时,还能欣赏到自然界千姿百态的虫子,真是一种惬意至极的阅读享受。
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虫子,什么蚂蚁、苍蝇、文字、飞蛾、蝴蝶、蜻蜓……这些在我们眼里似乎从来没有留下任何影像的小东西,经过高老师的微距镜头,就仿佛脱胎换骨,焕发出崭新的模样。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它们也是造物主一丝不苟、呕心沥血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它们要比人类高贵得多,也智慧得多。
书中,高老师对虫子们褒扬有加:
“自然界的食物链等级森严。我喜欢去树丛里、草地上看它们的争斗乃至杀戮,这是大自然的剧目,不收门票。有时候,很微小的地方,竟然也惊心动魄。杀手们都有自己的智慧和耐心,让人佩服。”
“大象的鼻子那么长,那么有力又灵活,太奇特了。
长颈鹿,脖子那么长,能轻易地吃到树冠上的叶子。它有高血压吗?喝水方便吗?太奇特了。
啄木鸟,在枯木上连续用力敲击,也不得脑震荡,太神奇了。
鳄鱼的牙,掉了还会再长;信鸽能千里传书……太神奇了。
我稍微一想,就能想到这么多神奇的动物。然而,它们比起小小的昆虫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比如锹甲。”
……
在高老师的镜头之下,每一只虫子,哪怕它只有粒米之大,它也是他的座上宾、心头爱、镜中宝。他早起的每一个清晨,晚睡的每一个夜晚,栉风沐雨的每一段行程,满心欢喜与崇敬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只是为了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他给了它们万众瞩目的尊严,它们给了他庸常岁月无法满足的知足与快乐。
高老师说“年龄渐长,脚步便不再那么匆匆忙忙,内心也不那么心急火燎。虫子似乎又转世重生,一个一个冒了出来,但这次的它们,不再是伙伴,也不再是玩具,它们每一个都成了生命的传奇,是换了一副模样来晓谕我的上帝。
转折点是一台单反相机和一只微距镜头。由于工作的限制,我知道自己平时没有多少时间去拍摄名山大川等风景名胜,因此,我的挂机头是经典的百微,这种配置在摄影人看来未免有些奇葩,但回头去看这与众不同的组合,我只有感谢这样的阴错阳差。几十年来,我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细看过我身边的世界,也从来没有发现在我的周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精彩纷呈的江湖,我一次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与虫子们的“亲密接触”,让高老师看到了一个异彩纷呈的江湖,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反观我们自己,整日忙忙碌碌,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也焦躁不安。那些花花草草,那些虫鱼鸟兽,从来都没有时间,更没有勇气停留在我们的视线里。
它们只是孤独,而我们在浑然不觉中已经苍白无力,且无力回天。这恐怕才是一个人精神上最大的危机。周遭世界,只剩下滚滚车流,攘攘人群。失去了精神自留地,我们的下一站,何去何从?
虫子的江湖,是一个有料有趣的江湖。这片江湖之上,虫子为了生存而做出的不懈努力,它们向着完美目标进化的辉煌路程,让我们在走近它们的过程中一次次自愧弗如;它们为了躲避天敌而殚精竭虑,为了孩子平安无事而挖空心思,经常是你死我活、惊心动魄,有喜怒哀乐,也有爱恨情仇,树丛和杂草间,可不是你想象的诗情画意。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湿鞋?虫在江湖行,哪能无风险?虫子的江湖,也是我们人类的江湖。为活着,为爱情,为下一代,殚精竭虑,又无怨无悔。
一册《虫子的江湖》在手,慢慢品读,字里行间,韵味深长。一种昆虫一种活法,一种昆虫一门绝技,一种昆虫一份智慧。面对着小小的虫子,高老师说“在那里转一圈儿,马上就照见了我的庸常。”这么微小的昆虫,在生存进化的道路上依然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偷工减料的懒惰,人类实在没有多少理由自恋。”……
万物有灵,哪怕只是小小的昆虫。从前,只是觉得它们丑陋,它们渺小,它们笨拙。而今,当读到这一本《虫子的江湖》,才知道自己从前的论断多么荒唐,多么愚昧,多么浅薄!
“当你爱上昆虫,你就和大多数生命站到了一起。”
这是不孤独的开始,这也是慈悲为怀的开始。
关于这本书,高老师说,纯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收获”。作为语文老师,当他对语文深深失望之后,便把目光和精力转向了小小的虫子。没想到,不但在虫子的江湖中得以开悟,自己竟然又以另外一种方式,抵达他理想的语文。
这,算不算是小小的虫子对他的奖赏?爱小小的虫子,发自内心地,去欣赏它。这一份爱,必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是会以另外的一种模样,重新莅临我们的生命,让我们的生命与生活,流光溢彩,馥郁芬芳。
钧哥曾为高老师写过这样一段推荐语:“高东生镜头中的虫虫,一律是有温度的。追求完美的他,不把虫虫拍出他想要的绝佳姿色就断不肯罢手;高东生的文字,不事张扬,从容而又温雅,读得人心生欢喜。”
是的,翻开这本《虫子的江湖》,处处都流淌着智慧,也飞溅着欢喜。这一份欢喜,源于情感的共鸣,源于智慧的点醒,源于瞬间的开悟。
疲于奔命的你我,太需要这样的一本书,这样的一些文字,抚慰灵魂了。
钧哥在她的《气味》一文中这样写道:“握别后,过电影般回想着关乎这个语文教师的点点滴滴,送了他以下的文字:’火焰给了你一分暖,刀剑给了你一分寒;大地给了你一分真,云朵给了你一分幻;现实给了你一分硬,古典给了你一分软;童真给了你一分甜,俗世给了你一分酸;宋玉给了你一分才,宝玉给了你一分顽。——你是个‘十分’值得珍惜的人。你是人类的一个增光者。’”
高老师是人类的增光者,就像那个盗取了天火的普罗米修斯。语文的世界,曾降临了铺天盖地的大雪,他于是用一只只小虫子做火种,慢慢地融化那寒冷。待雪化了,就是春天。是的,就是春天。
惟愿,我们一面虚心地学习着虫子的智慧,一面也努力睁开眼睛,睁大眼睛,去发现,去仔细发现。去观察,去仔细观察。用一支并不灵巧的笔,踏踏实实,写下生活边边角角的故事。
那些被记录在案的故事,会被时光栽种成一池莲花,满池清香,满池高洁。摇曳在生命的路途,多么诗意,多么美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