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好好说话吗？

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

从小我们就没话可说，你说得最多的是去做xx，然后我也从不拒绝，按照你的要求做，我小时候在你面前就像个哑巴，没有要求，没有沟通，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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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多的时候，你让我去守鸟儿，避免鸟儿啄粮食，然后放了把小椅子在田边，让我坐那里，然后你到处溜达，从中午到晚上，我就一动没动，天黑了我还是坐那里，甚至没想过回家，你晚上回家吃饭时才发现我不在，回想起我还在田边上，然后带我回去。我不哭不闹随你回去。

我四岁左右让我叫新来的女人妈妈，我没叫，然后你打了我，那时候的我不清楚妈妈是什么，后来我还是顺了你的意思。

后来我读书见你的时间就越来越少，越到后来越少，即使见到你也没啥对我说的，我也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你不关心我的学习情况，也不知道学校是不是要放假了，家长会你也很少参加，即使参加了也没啥对我说的，更多的是向周围人炫耀。

学费慢慢多了，我对你说得最多的是要交学费了，那时候家里好穷，你每次都说欠着，所以我每次的学费到期末考试都不一定交得上，然后自己写申请找村里、大队盖章减免学费。你从来不帮忙，因为怕丢了你的面子。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回娘家去了，然后你让我挨着你睡，记忆中那是第一次不是一个人睡觉，那晚你说：好好读书，我砸锅卖铁都给你交学费，想读多久读多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小学四年级，我哥辍学，家里实在没钱，她不准我继续读书，说是她儿子没用家里的钱，我也不行。你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却一句话没说，我哭着闹着强行要读书，不用家里的钱，自己挣学费。可能那是你已经忘了一年前说过的话了，又或许你真的很难做。

小学五年级左右，我离家出走，为了什么我也忘了，记得你暴打我一顿，我却没有哭，也没承认错误。

初中高中我和你的见面少得可怜，只知道你经常在外面下馆子，那时候的我经常饿肚子。还是一样没来开过家长会，到最后初中、高中毕业时，我的班主任都没见过你。

高中毕业后填志愿，你说医生是个永不失业的行业，选这个好，我也没考虑太多选择学医，后来不到一年时间你患了尿毒症，以前你每年冬天都下不了床，但一直没钱去检查，那年我让你去查查看，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噩耗。

那时候医生就反复让你透析，因为家里没钱，我也没工作，所以你还是不透，每天喝中药，停了所有工作。结果还是没啥用，第二年冬天你病得太重，然后被送到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我要求开始透析，透析后你好多了，我也开始拼命挣钱，尽量省着不花钱。一个馒头可以吃两顿，常常背着同学们吃饭，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生活。我尽可能不让你们花钱养我，尽可能给你们拿钱回去支撑生活。

毕业后我想读研究生，想想你我还是没去，找个工作先挣钱，然后家里的生活慢慢好些了，你对自己越来越好，我也放任你，考虑你是病人，活着时候就想怎样就怎样。

后来每次我打电话回来就是吵架，让你不要抽烟喝酒了，你还是照常抽烟喝酒，想吃什么吃什么，没人能管到你，每次和你打电话，通话时间都在一分钟不到，然后留下我闷闷不乐好几天。

后来找工作，考虑到你生病，然后生病后和她的关系也差了，我找了就近的医院，但不是你透析的医院，因为我知道你脾气不好，老和医生护士吵架，我也不想和你吵，不想离你太近。

回来工作后，我在家的时间很少，即使回去了我们也没啥好说，很多时候都是不欢而散。也去过几次医院，每次都和别人闹得不可开交，你甚至对奶奶更恶劣，后来我才知道你在我一岁多的时候离婚是因为你想要个男孩，然后你本不想要我，但我奶奶非要留下我，我长大后好像我生母，然后才有现在。

现在你的所有开销都是我负责，我只希望你尽可能不住院，病情不加重就好，吃穿都随你。

今天打电话说你不透析，我是个医生，我知道严重性，立马给你给你打电话，电话里你那坚决的态度，我们又吵架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然后立马回家去，到家后我们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医院来了几个电话通知你去医院透析，我让你快去，你还是一脸坚决的样子，然后我提高嗓门开始了吵架模式，你倒是不说话了，我走了，不一会你还是去了医院，我马上打电话去医院道歉。

奶奶和我说过好多次不想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也好想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你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为了你大家都好累好累，你可以好好说话吗？

在这里你看不到，希望这也是我最后提到这些往事，以后的我可能为自己想得更多，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