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暮春还美

                          趁暮春还美

                              文|芳 菲

       写下这篇文章的题目时，正值春水丰沛，心情尚好。开文却已是白露为霜，心思凝重。你读了周国平大师版的人到中年，心中惶恐不安，他让你看到了大多数男人在这一枝花的年龄里惶恐，挣扎，自控，追逐名利，反思，责任，最后安分，不骄不躁,穿过人生湍急的河流，经历波澜壮阔的大场面后，在平静的湖面必须有从容的心境，娴熟的技术才能平安体面地到达终点。

        你们匆匆忙忙的在人生的河流中奋力打捞，为的就是能平心静气面对40岁以后的人生，不攀比，不委屈，能够平心静气地独自一人去坚持暴走塑形，自制节食，遇到变故心里波涛汹涌，万马奔腾，却不能一惊一乍，面容尽显狼狈之态，因为你们还上有老人，家有孩子，不能半分马虎。然而，你还是没有这等从容，跄跄踉踉，要跌入这个年龄，这个让你看见就恐慌的年龄。

       当你因为家里的老人生病，不得不每天早起在菜市场挑拣瓜果蔬菜，禽鱼肉蛋时，你恐慌不迭。当这个一日三餐要列为你每天的头一项的工作时，不免心焦急躁。看着穿梭在菜市场的老太太们，衣着随便的家庭主妇们，你心生颓废，偶尔花时间在厨房里煲个靓汤，做个拿手主菜，让孩子们欢呼雀跃还行。倘若厨房要是成了你的战场，你知道自己时多么地不甘，女儿正在高中，她还需熬油点灯，努力奔跑，才能达到她理想的大学，儿子尚小，他还需你们给一个五彩斑斓，童趣盎然的童年，你还不能安心于家庭琐碎杂事之中。你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所谓成功，就是能够安心读书，剪花，喝茶，闲暇时光陪孩子游乐，陪爱人看风景。”这种理想生活。你内心还惶恐不安，怕自己不努力就看不懂女儿的世界，怕不能在她前行的路上为她劈斩荆棘，会选错方向，怕她迷茫惊慌恐惧时，会选择不对你倾诉，独自哀伤。怕儿子调皮捣蛋，倔强叛逆时，你竟是束手无策，无法收场。怕父母公婆日益苍老，需要你床前侍候时，你没有足够的财力和精力和能力来应付这种当家作主的场面。不管你怎么不愿意，你还是要面对人到中年的种种局面。

       带幼小的儿子出游时，你得要保持旺盛的好奇心和童心，还得保持和其他同龄伙伴妈妈的精力，还得带他探索所有的未知和不可能。是啊，因为儿子你还不能老去，你还不能这么放弃自己，不注重形象，你要保持不倦的精神状态为他讲故事，编故事，听他讲故事，做实验，做手工，和他玩游戏。参加女儿的家长会时，怕自己是一个茫然的妈妈，不能及时掌握孩子的学习状况，不能给到合理的建议和及时的疏导，怕孩子想要指导时，自己竟然无能无力。

        你知道自己舍不得放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需努力就还可以供养自己的梦想。你知道，渐行渐远的是高跟鞋的优雅，,还有红色蕾丝裙的示弱。深深吸一口气，你还有驱车夜走的魄力，你还有只身闯虎穴的胆量，你知道自己还得是爱人负重时助他前行的那只推手，那么，你岂敢缩头缩脑在自己的壳里苟且偷生。你还舍不得的是偶尔鲜衣怒马能和闺蜜游山玩水，还舍不得放弃和才华横溢，观点独到的文友切磋讨论的盛宴，还舍不得每天能够奔赴自己的地盘大声读喜欢的文章，听自己喜欢的文字一字一句渗透到心里，看自己喜欢的公号，逼自己写下一时碎语，自省自生，不负生长。曾记得自己年少轻狂，妄言妄语，精力充沛，还以为自己努力可以会有不菲的成就；曾记得那时明明稚嫩青涩，涉世未深，却要装作成熟老练，怕被人骗；曾记得做策划时喜欢长短衣衫不等式，桀骜嚣张，方案特立独行，剑走偏锋，做文案时喜欢文章繁花锦簇，意境唯美，气场奢靡；曾记得自己踮起脚尖也要为理想的可能实现做种种负隅顽抗．．．．．．如今喜欢朴实无华的词语，坚强，坚持，温暖，理解，这些如白开水一样不可缺的普通文字，足以成就离开了大平台的你，像一棵仙人掌一样，扔到哪里都能活，并且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时光教会你一眼看见各种套路后面的陷阱，看得见各种表演后的心机，你选择了不发怒不嬉戏给别人一个机会，微笑，支持，或者婉言拒绝。

      你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遥遥领先，心里想长了草一样恐慌，孩子就如自己的庄稼一样，谁都不愿意倾力耕耘，收获不丰，看见努力的孩子，不忍苛责，只能默默做好后勤工作。你刚想劝自己不对月考后的孩子发火，看见卷子却忍不住发了飚，你不想自己强势的让孩子生厌，让家人倦怠，可是无能为力的感觉汹涌而来却还得靠爱人的激励来平复自己，心焦气躁还是因为修为不够。你知道应该遵循静静等种子开花的过程，同样也是让自己静心自省，懂得让自己妥协的过程。

       幼小的儿子每次说到不想长大，不想离开你时，总时抱着你的脖子，泪水涟涟，妈妈，你赶快去做面膜，我不要你变老，我不要女朋友，我不要你像奶奶一样变老，我不要你老了以后像老爷爷一样躺在地底下，变成蚯蚓……想要泪奔的我，霎时间又破涕为笑。（寒衣节爱人带他回去上坟烧纸，他问为什么老爷爷为什么躺在地底下，咋不起来呢。爱人说，老爷爷离开我们了，才躺在地底下。他说老爷爷变成蚯蚓了？）

        你看见在项目上忙碌的爱人，忙家务的公婆，忙学业的女儿，还有每天欢喜去上幼儿园忙游戏的儿子，觉得这样的岁月真好。比起年少时张扬时狂捐的自己，那是光脚的孩子，在为了不淋雨在努力奔跑，如今岁月给你如此丰厚馈赠，你知道每个在枝头炫耀的果实，她的枝叶末梢都在守静，向光，触着流云和微风，经历风霜欺凌，曝晒，她的根部都踩着卑贱的泥土，每一天暗自拔节，隐秘生长。

       所以，不埋怨，不懈怠，孩子还小，父母已老，你还需清晨即起，为了到来的中年不狼狈，能从容，还需有期待春天的激情，激越夏天的斗志，只是不慌张，来吧，我爱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