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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完了，又是一起命案，我这个局长看来是做到头了。”滨江区公安局长房泽听到下属汇报完张桂香案的情况后不无沮丧的说。
林依华被杀案案发一周不到，她家里的佣人张桂香又莫名其妙的死亡了，这不得不引起龙飞注意，他认为这两件案子肯定有联系。
“目前还不好说。”郑翌铭说，“至少看起来不像。”
“这案子我俩目前是没精力管了，就让方洪他们去查吧。”
郑翌铭说：”后天，何去就要回来了。”
提到何去，郑翌铭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龙飞理解他的心情，便说了件其他的事情把话题岔开。这时，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
门开了，是法医小刘，“龙队。”
龙飞问：“什么事？”
“会议室正在开张桂香案的案情分析会，方队说让你过去主持。”
“他主持就行了，你们先开始，我等会儿过去旁听。”
“好。”小刘转身离去。
龙飞拍了一下郑翌铭的肩膀，“别太难过，目前一切还都只是我们的推断。”
虽然郑翌铭知道这花是龙飞安慰自己的，但他还是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会议已经开始了，龙飞和郑翌铭进门，所有人都起身向龙飞打招呼。
“不用，大家都坐，你们继续讲。”龙飞说。他们二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会议继续进行。投影幕上是案发现场周围的情况和血肉模糊的张桂香尸体，正在讲话的是法医小刘，他接着讲：
“张桂香的尸体上除了从高处跌落导致的刮擦伤外，没有发现其他伤痕，我们从尸体上能得到的信息就这么多。”
讲完后，他环视了一眼大家，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坐下。
“小聂，你讲一下你这边的发现。”方洪对聂轩道。
“我们勘察了悬崖上的公路，发现那里有崭新的车轮痕迹，是一辆奔驰车留下的。车只开到了那里，还有车辆掉头的痕迹。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两组脚印，一男一女，但没有发现打斗痕迹。初步判断，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但可以肯定一点，她跳崖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或者说，张桂香是受到胁迫而跳崖身亡。”
方洪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表面看来这是一起劫财杀人案。我们搜查了林依华别墅里张桂香的房间，发现他平时出门带着的一个手提包不见了。梁家勤说她的包里有一些林依华生前赠送给她的名贵首饰，还有不少的现金以及一张存有她多年存款的银行卡。但所有的这些，我们案发现场周围和尸体周围都没有找到。我之所以说表面上看来是劫财杀人是因为这案子有一个蹊跷之处，那就死者的儿子王君御在张桂香跳崖两个小时后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死者那张有多年存款的银行卡。信封是从门缝里塞进他家的，我们查了监控，塞信封的是个男子，他把自己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监控没有拍到他的面部。我们还查到了那人开的车，是一辆奔驰，没有牌照，车已经找到，被遗弃在垃圾场里。经查，那是一辆被盗车。我们找到车主，他说车是昨晚发现被盗的。通过这些，我们初步判断，那个往塞信封的人就是凶手。”
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顿时议论纷纷，打断了聂轩的话。
“这不太可能吧，凶手杀人了应该第一时间出逃，怎么会冒着风险给死者的儿子送东西？”一个老刑警问。
“那是张桂香这次遇到了一个良心还没有泯灭完全的凶手。”郑翌铭说，“她一定是在死前拜托了凶手，让他把银行卡带给自己的儿子。这种情况在我参与过的案子中曾多次出现，死者在生前拜托凶手什么事情，凶手在杀完人后为了减轻负罪感，往往会把死者生前交代的事情完成。更何况，凶手这次杀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负罪感可能更强烈。”
“没错，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龙飞说，“两年前省城的一个抢劫犯入室抢劫，失手将一个寡妇杀死，他在现场发现寡妇有一个未满半岁的孩子。为了不让孩子饿死，这个抢劫犯将那孩子收养了。警察找到他的时候，孩子被他照顾得非常好。”
“二位不愧是刑侦高手，这一说，整个案件的逻辑就都通了。”方洪说，“聂轩，你继续讲。”
聂轩点点头，道：“据梁家勤说昨天上午9点左右，张桂香说出门去买一套护肤品，然后就没有回去。梁家勤以为她是去她儿子家了，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们查了别墅区里的监控，发现张桂香是在小区里就上了那辆奔驰车的。从监控里还可以看出，张桂香好像并不情愿上车，但凶手和她说了些什么，他最后还是上车了。从这一部分监控视频中，我们截取到了凶手各个角度的照片，长相和外貌特征都能清晰的看到，请看投影，已经确认这个人叫程彪。”
“程彪？”几个年龄稍大的刑警们都不约而同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对，道上的人都称他为阿彪，他可是名人。”方洪讲，“在我们省各地都犯过案，只是他从来没来过我们青市过。”
龙飞说：“没错，据说他是害怕邢志国。问题是这次他为什么会来青市？难道是缺钱缺疯了来抢一个老人？”
“龙队真是慧眼，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方洪说。
“先抓凶手吧，抓到了一切就都明白了。”龙飞说。
出了会议室，龙飞问郑翌铭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会不会跟林依华的案子有联系。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
龙飞笑了一下，道：“好吧，走，去我办公室，帮我整理线索。”
“又有新线索来了？”
“张鑫搞来的。”
二人向龙飞办公室走去，张鑫已经坐在办公室等他们了。
“龙队，郑老师，我和兄弟们奉命搜查了何去的住处，找到了这些。”张鑫指着桌子上陈列着的东西，一张弩、两支箭、一部老款手机。“卡还在手机里，就是那天向给花店打电话的号码。两支箭也和林依华身体上找到的比对过，一致。”
“如今证据确凿，”龙飞说，“让兄弟们注意保密，你去吧。”
张鑫转身离开办公室。
郑翌铭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神色忧伤。
“我还有个疑问，”龙飞说，“何去为什么要在花店留何先民的名字？他完全可以随便乱造一个。”
“随便乱造一个也好，何先民也好，其实都一样，因为对我们而言，他们都不存在。至少在廖昌承认自己是何先民之前，何先民不存在，只是个失踪了的人。”
“你说的也有可能，”龙飞说，”但我想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何先民知道一旦案发，警察迟早会查到何去身上，他一开始就做好了为何去顶罪的准备。”
“但那个订花电话是何去打的，就算何先民想，可如果何去不愿意留他的名字，他也没办法。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何去当时没想那么多，随口报了何先民这个名字。”
龙飞点点头，说：“没错，极有可能。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既然何去知道柳云尸体埋在哪里，他那么爱自己的母亲，每年都回去祭拜，那为什么不请人把尸体起出来，好好安葬，而非要等到现在呢？”
“这问题我想过，没想通，只能向本他人去求证了。”
龙飞深邃一笑，道：“老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指什么？”
“自从确定何去的嫌疑之后，对于本案，你明显的不在状态了。给我的感觉，你好像是在延迟破案。”
郑翌铭笑了笑，说：“作为朋友，你该了解我，不是我想延迟破案，也不是我知道什么不告诉你，而是有些推测让我感到害怕。”
“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郑翌铭轻轻的摇了一下头道：“算了，也许是我犯职业病了，那些推测没有任何依据。”
龙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放弃了。
林依华家，一辆黑色宝马驶进大门。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是刘艾艾，梁家勤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二人亲密拥抱，说了几句肉麻的情话。梁家勤一把捏在刘艾艾屁股上，刘艾艾疼得“哎哟”一声。站在梁家勤身后的几个手下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讨厌。”刘艾艾撒娇的说，“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去找我？”
“她死了，我总得处理一些她的身后事吧。”
“是要处理，”刘艾艾抬头看了一眼房子，“这么大的家产如今都归了你了。”
“这些算什么，我看中的是她的珈华贸易。走，进去聊。”梁家勤带着林依华进入了房子，走进书房，房门有两个手下把守。二人坐下，闲聊了几句，梁家勤的手下端来两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刘艾艾端起来喝了一口，品了一下，然后说：“查出来谁杀的了吗？”
梁家勤正将咖啡送到嘴边，他轻笑了一下，道：“是我们家佣人廖昌的儿子何去干的。”
“他为什么要杀你老婆？”
“这件事情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可知廖昌是谁？”
刘艾艾摇头。
“他叫何先民，是林依华的初恋男友。”
梁家勤起身过去走到刘艾艾面前，冷冷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很可怕，看得刘艾艾心身上发愣。她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梁家勤猛的搂过刘艾艾的腰，说：“林依华死后，警察有没有找过你？”
“嗨，吓我一跳。”刘艾艾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精神放松下来“找过了，第二天就找我了，问案发前一天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回答的？”
“就说你整天整夜的都和我在一起。”
梁家勤猛的吻住刘艾艾的嘴，他狠狠的吻了一口，“很好。”他说。
田县县城的宾馆中，何去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张志推开他的门走进来。二人难得清闲，常在一起闲聊，慢慢的话多了起来。
“何老弟，你多大的时候成为我们郑副市长的干儿子的？”
“8岁那年吧，当时我干爹在我们这里当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搞扶贫的时候他驻点在我们村。村子里穷啊，连一处拿得出手的住处都不能提供给他。我们家是祖传老屋，环境还可以，村干部就商量让他住我们家。当时日子很清苦，我干妈和我哥又都不在他身边，为了缓解对我哥的思念之情，就认我做了干儿子。”
“真是羡慕你呀，有这么个好干爹。”
何去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是啊，他是个好干爹，可我不是个好干儿子，我想我肯定让他失望了。”
“你现在不混的挺好的嘛，白领精英，年薪百万，我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何去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转移到电视上。
几百公里之外的林依华别墅里，梁家勤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电脑，戴着耳机。何去和张志的声音通过耳机传进他的耳朵里：
“是啊，他是个好干爹，可我不是个好干儿子，我想我肯定让他失望了。”
“你现在不混的挺好的嘛，白领精英，年薪百万，我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梁家勤取下耳机，冷笑了一声。这时，耳机里再次传来声音，他连忙戴上耳机。
张志说：“对了，房局长让我们明天上午去局里，想来是DNA结果出来了。”
何去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你母亲的尸骨火化了，我们就回去。怎么，想多在老家留两天？”
何去捏了一下下巴，说：“我牙最近很疼得厉害，早就想回去了。”
“牙疼？”
“一个多月前，我去拔了一颗牙，换了假牙，没想到换完之后，疼得更加严重了。回去了我要换一家医院看看，庸医误人啦。”
张志笑了一下，说：“年纪轻轻的牙口这么差，以后少吃点甜食吧。”
“小时候喜欢甜食，现在不吃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我回房间去了。”
“好，张哥，晚安。”
耳机里安静了下来，梁家勤取下耳机，将U盘插进电脑，把一段段录音资料拷贝进U盘里。待拷贝完毕，他拔下U盘，走出书房，招了招手，一个手下快步走到他跟前。
“公安局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梁家勤问。
“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何去，他一回到青市，龙飞就会立马抓捕他。”
“很好，马上就该轮到我上场了。”
“只是，老板，张桂香留下的东西我们还没找到，会不会……？”
梁家勤叹了口气，恨恨的咬了咬牙，说：“不会，我们找不到，警察也不会找到。”
那名手点点头，道：“老板，有个情况要跟你反映一下，昨天上午张桂香出门前去过机房。”
“机房？？”
“对。我们今天早上检查别墅内部监控的时候发现好几个摄像头出了问题，我们检查出是连接在主机上的线被剪了，这肯定是她干的。”
梁家勤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下，“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我们已经在查了。还有，上面让我通知你，今晚12点有一批货到港。”
梁家勤点了点头，“知道了，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晚上十一点出发去接货。”
“已经通知了。”
梁家勤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
青市港口，一辆货轮靠港。海关人员正依法对集装箱里的货物进行检查，站在一旁的梁家勤和海关负责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梁总这么大生意人还亲自来码头接货？”
“哎，谁愿意这样啊。我老婆死了，刚刚接手她的生意，什么都还不熟，只能亲力亲为，方便熟悉业务嘛。”
“这倒是。杀林总的凶手查出来了吗？”
“差不多吧，就这几天的事情。”
“林总多好的人啊，说没就没了。嗨，梁总你节哀。”海关负责人叹了口气。
检查货物的人员从集装箱里出来，走到负责人面前，立正道：“报告，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好，收队吧。梁总，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好好，你忙，下次聊。”
待海关人员离开，梁家勤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站在他身后的手下说：“动手。”
吊车将集装箱吊起放进印有“珈华贸易”字样的集装箱车里。十几分钟，装货完毕，5辆集装箱车浩浩荡荡的离开码头，向码头三公里外的珈华贸易的仓库驶去。车驶入仓库，一群手下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冲上车在里面胡乱翻找起来，将一箱箱的货推出了车厢。过了一会儿，一名手下叫道：“老大，找到了。”
“搬下来。”
几个手下将一大货箱轻轻的从车上搬下来放在地上，其中一个从地上捡起撬棍将箱子撬开。梁家勤拿起上面的一包包衣服扔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压在衣服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小包一小包的白粉。梁家勤拿起一小包放在眼前看了看，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个手下笑着赞叹道：“做这一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运货这么轻松，老大，你真行。”
梁家勤哈哈大笑，道：“这还得感谢我的好老婆，她是一个好生意人，这么多年在海关建立了良好的信誉，因此他们对珈华的货物检查非常随意，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手下人纷纷笑起来，对梁家勤投去赞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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