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结束的暑假,在我表姐的帮助下我成功在一个不招临时工的工厂找到了一份暑期工作。我表姐的好朋友在这家工厂的人事部,我叫她贝姐,从填入职申请到拿工作牌都是贝姐帮我搞定的,基本上没有走其他的流程。我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跟着贝姐进了工厂。
到公司的第一天拿到工作牌之前,接触到的人都十分和善,在门房等贝姐的时候和警卫聊天十分顺畅,问我是哪里人,家乡话怎么说,没到两三句就热络起来,吹着空调打着哈哈十分惬意。
拿到工作牌之后,我跟着贝姐的另一个同事去到工作的车间,绕过前面的办公室,从一个小门抄近路进到生产车间,一股刺鼻的印刷墨掺杂着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过同时我也感觉到了空调带来的温度骤降,竟然还有空调,我对我的工作环境十分满意。
沿着一个简易但是坡度不容小觑的铁质楼梯爬到二楼,转弯就到了我工作的车间,质检车间。我被带到车间组长的面前,贝姐的同事撂下一句“给你带了个新人过来”转身就走了。本来以为新人上岗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结果全程连侧目往我这边望的人都没有,大家自始至终都在低头做自己手头的工作。
组长也是顺手就把她正在干的活转交给了我,工作内容十分简单,把一箱箱箭头状的标签按数量用纸条分批扎起来再贴上合格品的标签,然后再分批装进袋子里基本上就是我全部的工作内容了。
第一天上班,我看大家都不说话我也不敢轻易攀谈,为了表现出我的务实肯干,我就一直埋头包我的箭头,想着用速度和质量为我自己代言。一动不动重复机械的包箭头动作一个多小时以后,组长又绕到了我的身边,看了一眼我一个多小时的成果,默默拉过来一个凳子在我身边坐下帮我秤起了箭头,因为箭头是两百个一包,箭头轻薄小不好分,所以都是先把秤调好,直接看重量估算数量,大概要控制在202到205个左右一包。
组长在一旁秤,我就只管把称好的箭头包起来就好了,我时不时斜眼看看组长手上的工作,只见她两只手双管齐下,一只手从箭头堆里掐起一叠往秤上放,另一只手顺势把上一叠称好的箭头从秤上拿下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更让我惊叹的是,基本上每次她从箭头堆里掐出的一叠数量就刚好在202到205之间,就算有的数量上需要微调花费的时间也可以快到忽略不计,没过一会儿,我的操作台上就堆满了整整齐齐称好的箭头堆,而我包箭头的速度怎么都快不起来,一急还老是出错,眼看着称好的箭头没地放了,在空调房里我额头的汗都渗出来了。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活却让我体会到了最深的挫败感。
等到操作台上实在放不下箭头堆了,组长就会起身去其他人的操作台帮忙,等到我把操作台称好的箭头包的差不多,组长又会回来帮我秤箭头。在她一次转身的时候,我听见她平地一声呵:“张慧,你再往这边看我就让你看个够,不好好看机器偷瞄啥呢。”那边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哎呀,我看的好好地呢。”组长听闻冷哼一声朝前面操作台去了。这组长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庆幸我这话痨没有找人说话。我抬头顺着声音往那边看,那个女孩也正好看过来手上还在不停地转动着一个机器,她那一张青春无敌的脸让我确定是我的同龄人没错了,目测是友军。
匆匆一瞥我工作的这个车间,组长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和她麻利的工作速度不同的是,她的穿着打扮甚是“亮丽”,穿着粉色的超短裙搭配另一种亮色的修身短袖,留着小刘海扎着翘向一边的马尾,像是零几年超级女生的打扮,化过妆,有些卡粉的脸上涂着另一种颜色的眼影,看得出来是一个很爱美的人。组长带领着七八个年龄只会比她大不会比她小的女工人,少有二十来岁的姑娘,车间就比普通教室小一点,两边靠墙各一排操作台,房子中间背对着放了两排操作台,房子末尾用两个货架隔开,后面放着各种物料。
本来以为这样简单重复的手工活不需要动脑子十分轻松,但当我重复这个动作三四个小时以后,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低头包箭头包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紧张气氛松弛下来,我右边传来微小的声音:“吃饭的时间到了。”坐我右手边的姑娘边收拾操作台边望着我说:“你没听见铃声吗?”目测这姑娘比我大几岁,意识到她一直坐我旁边而我们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我赶紧挤出十二分友好的笑脸笑嘻嘻的问她:“我们在哪儿吃饭呀?”那姑娘面无表情的朝门左边的方向指了指转身就出了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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