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门客

1.

陈酒看着蔡医生给母亲扎完针，额上的汗流了下来。

“怎么样？”他哑着嗓子问道。

蔡医生收起牙箱，无奈地说：“要医治也并非没有希望。只是除了我开的这些药外，另需要灵芝作药材。府里的灵芝被专门保管计数，恐难得到啊。”

陈酒心里顿时升起希望。他客气地送蔡医生离开后，在破旧的房子里踱步。

怎样得到公子府里的灵芝呢？自己没有什么作为，公子怎会轻易给这样贵重之物？

公子有超世之才，亦有坚忍不拔之志。

公子效仿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招贤纳士，广收门客。和孟尝君不同的一点是，他的门客分三级，待遇也不同。为首的白米先生每月有俸禄，第二级的门客有办事的赏银和特殊情况的帮助，一般门客可吃饱穿暖。

诸门客中，以白米先生为尊。白米先生处事稳重，思虑周全，常能助公子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赵糠先生和蔡蔬先生次之。

赵糠先生以白米先生为师，对白米先生溜须拍马，圆滑处世，精于计算，以管理门客食宿赏银为主要职务。

蔡蔬先生医术精湛，为人正直勤勉，主要工作是为公子治病调养。蔡蔬本是一介布衣，为百姓治病，虽妙手回春，无奈遭人算计，在一个“祖传秘方医死人”的谣言攻击下，被捉拿归案，被释放后，蔡医生仍生意惨淡，食不果腹，捉襟见肘。白米先生还是普通人时，曾得过一场大病，吃什么吐什么，严重厌食，遍寻民医均束手无策，眼见日益消瘦，面色蜡黄，自己感到大概要死了，谁知幸得蔡医生相救。因这等渊源，蔡医生得白米先生引荐。蔡蔬遂从此潜心医术，主要工作就是为公子府受伤生病者医治。

陈酒先生和其它众门客一般，衣食足，尚可维持生计。陈酒从小善仿字，临摹古文字画足以以假乱真，受父亲语重心长的教诲，从未伪造名家画作。

2.

翌日早上，公子府上，库房的灵芝失窃，同时丢失的还有大批新进的珠宝。

公子大怒，派白米先生全权调查此事。

白米先生派人到库房和府门及府中各处查看，有任何蛛丝马迹即向他汇报。

白米先生叫来赵糠先生和蔡蔬先生，“希望你们能如实地告诉我，关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库房是我亲自锁上的”，赵糠先生手抓了抓衣袖，自责地说，“昨日戌时，我清点完新进的珠宝后，就锁上库门离开。想必是有人在我离开后又进去了。”

“您怎么看？”白米先生转而问蔡蔬先生。

蔡蔬先生沉默片刻，若有所思。

“此事应是府内人所为，据我所知院门各处都完好，守卫也言昨日风平浪静，应无外人可进入。”蔡蔬先生颔首道。

“你说的没错”，白米先生点头，放俩人回去。

3.

时正值两国交战，公子作为国之栋梁之材，为国事尽心竭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时之间，各个有一技之长的门客均能一展身手。

陈酒毛遂自荐，向白米先生展现自己临摹字迹的能力。

“先生有个难得的能力，的确能帮得上公子。”白米先生说。“需要模仿字迹的时候，我会派人找你”，白米先生轻轻地笑。

陈酒鞠躬，缓缓退出。

白米先生叫住他，“你的家里情况怎么样？”

“家里有个母亲”。陈酒隐隐不安。

“听赵糠说令堂之前病重，请蔡医生去看过。如今可恢复好了吗？”

“谢先生关心。家母尚未恢复”，陈酒道。“只因缺少一味灵芝。”陈酒抬头，看向白米先生沉默的脸。

“所以你就偷了府中的灵芝，还顺手牵羊带走了珠宝？”白米先生拍拍桌子，严厉质问。

“先生，我的确在库房外打探过，但我在库房外徘徊不定的时候，蔡医生正巧经过，他叫住我说灵芝已经有了。钱我以后还给他就行。我问他怎么得到的，他告诉我特殊情况下，他可以先使用，再向公子秉明。忘先生明察。”

“你的意思是蔡先生拿了灵芝和珠宝？为了你的亲人？”

“医者父母心。蔡医生是个慈悲人。但我相信珠宝肯定不是他偷的。”

“那为什么灵芝还没有用在令堂身上呢？”

白米先生眯眼盯着陈酒看，目光冷冷，陈酒不由打了个寒战。

“库房的门锁是刻意毁损的，你知道吗？”白米起身，缓步到陈酒面前，“你有什么要交代什么吗？”

陈酒心里盘算着，还是交代了。昨日陈酒遇到蔡医生后，蔡医生劝走他。他准备离开，走了不远又遇到赵糠，赵糠已经知道他母亲的事。说他可以送灵芝给陈酒，不过需要陈酒帮他引到蔡医生身上。也就是今天的这一幕。

“叫蔡医生和赵糠过来。”白米先生示意手下。

“坚守自盗”，白米先生看向赵糠，“我早上检察时就怀疑是你。做事总会有破绽。不过为什么要嫁祸给蔡蔬先生呢？”

赵糠说“因为我希望得到公子和先生的重用，只是蔡医生的风头却胜过了我。”

白米先生惋惜地叹口气。

4.

蔡医生带灵芝给陈酒母亲治病，陈酒泣不成声。

“你最后能说出实情，证明你还有一丝善良”蔡医生说，“这是白米先生给的灵芝，他希望你能尽心辅佐公子。”

蔡医生淡淡地走出去。

陈酒想：我原来不是一个好人，不过我现在会要求自己做个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