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红桥下的女尸
蓝城县不大,红桥是进县城的必经之路。
红桥下发现了一具女尸,身材矮小,看上去也就一米四出头,尸体面部朝下看不清长相。河床上的水很浅,有一些零星散布的砖块是游人摆着的用来从河下穿行而过垫脚用的。河床距离桥面有二十多米高,浅浅的刚刚没过脚面的河水趟过那穿着碎花布夹袄的尸体。
报案的是在附近卖煎饼的摊主吴翔,早上出摊骑车经过红桥的时候发现的,报警后警察很快到了现场,并拉起了警戒线。
初春三月,春寒料峭,一股股的寒风时不时的沿着河床穿过桥洞,吴翔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外衣。
吴翔在警戒线外站着,围观的还有几个附近车站的工作人员,也还有一些零星早起的路人。
警察细致的标记了尸体发现的位置,同时做了记录,又将尸体翻过来抬到岸边准备进一步的检查。吴翔在警戒线外瞄了一眼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死者的面部被水浸泡了一个晚上变得很吓人,虽然看不太清长相但是依稀能够辨认一二,吴翔非常肯定自己见过这个人。
“警,警官,这个人我见过。”吴翔说话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是吗?小张记录一下他说的情况。”
说话的警官叫梁峰,是一名有经验的老警员。这个案子他心里已经有七八分把握,死者是明显的自杀,从桥上跳下撞击河床的水泥地导致的,死亡的时间是在昨天凌晨一点前后。
“昨天接近晌午时分在我煎饼摊买了一套煎饼,当时带着一个孩子。孩子的目光有一点呆着,看上去有一点点的傻。我对这个女人印象比较深刻,因为我当时多给了她两根油条,她还感谢我来着。”
每天煎饼摊前来往的人很多,但是这对母子吴翔是有印象的。母亲穿一件碎花布的夹袄,一条黑色的裤子。孩子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矮矮脸上显得有些干瘦。孩子的衣着不太合身,袖子有一些宽大,明显是由大人的衣服改制而成的。
三块钱的普通煎饼,母亲小心的从衣服的里怀掏出两个一块、一个五毛和五个一毛。这些年日子都过得去,像这样付款的人家吴翔已经不多见了,在母亲付款的时候吴翔又递上了两根油条。
“两根油条,给孩子带着路上吃。”吴翔微笑着递了过去。
吴翔将装着油条的袋递了过去,母亲一开始不知所措,接着连忙点头致谢。
唯一的一套煎饼母亲递给了孩子,孩子吃饭的样子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母亲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梁峰听着吴翔的描述再三确认道。“你是说她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还有一点傻?”
吴翔认真的解释道:“是的警官,昨天带着孩子吃了一份煎饼去了对面的汽车站,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02.一个疯女人
五年前青河改造翻修了河上这座红桥,整个桥面拓宽了很多。在桥拱上加装了霓虹灯,晚上看过去就像一道彩虹横跨青河两岸。
改造后的青河从原来的堆满垃圾的臭水沟变的清澈了很多,而翻修后的红桥俨然成为了这个小县城的地标建筑。
因为上游修建了大坝的缘故,现在这段青河每年也就七八月份才能有过膝盖的河水,其他月份大多数时候干枯,偶尔能没过脚面。
在五点多一些,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吴翔和往常一样瞪着一辆三轮车经过红桥,车上带着的是他的煎饼摊。昨天命案的事情耽搁了不少生意,今天得赶个大早。
三轮车停在了刚过桥右转的地方,对面是这里长途汽车站,来往的人很多,等车的人常常在这里就和吃两口再去赶路。乘车的很多都是周边村子来的乡下人,有的去省城里做买卖,有的去省城看病投医,在这里吃点东西能挨过一天。
匆匆赶路的人常常会光顾吴翔的煎饼摊,除了因为时间比较紧来不及正儿八经吃饭,剩下就是一些舍不得去汽车站周边下馆子吃正餐的人。
在整个小县城,这里是少数能做一整天煎饼生意的地方。吴翔靠着和师傅学来的煎饼手艺,外加一辆板车供家里两个孩子上学。大儿子去年毕业在省城实习,二儿子今年刚上初一,生活虽然艰辛,但也渐渐有了盼头。
煎饼这样吃食在蓝城并不多见,早年间吴翔外出打工自学的,一开始大家并不爱吃,后来掺了一些当地人爱吃的小菜在里面,调味料也按当地人的口味做了调整,就这样一来二去还留下了不少老主顾。
“早啊,吴老板。“
打招呼的是一位煎饼滩的老主顾,叫王军,是对面客运站的司机。
吴翔微笑道:“王师傅说笑了,你是做大生意的,我这算什么老板。”
“我你还不知道,除了开车什么也不会。”
“看加点什么?“吴翔问道。
“多加个蛋,外加一份土豆丝和豆腐丝。”
吴翔说着话,手上的活没有停下来。摊煎饼,打鸡蛋一气呵成,又迅速的加了油条和其他一些小菜。
“你今天这么早出车,这是有大买卖啊。”
“有一群包车旅游的客人,就住客运站附近的新池宾馆,我这来接人,先凑合先吃点东西。昨天我不是早班,听说这发生了一起命案,还是你报的,给讲讲呗。”
“哎,一个想不开的可怜女人,穿一件碎花的夹袄从这边桥上跳下去自杀了,我现在还感觉脑门后面阴风阵阵呢。”
吴翔描述了一下报案的经过和女人衣着,王军忽然用右手一拍大腿,左手中拿着那吃了一半的煎饼也掉地上去了。
“王师傅,你这怎么了?”吴翔诧异的看着王军道。
“出大事了,我昨天下午从省城开车回来。也遇到一个矮个子穿碎花夹袄的女人,像疯子一样没票要强行上车。那疯女人在车站闹了有一整子,后来车上一个年轻人同情她替她垫付了的费用,这可别是同一个人,早知道这么可怜我帮忙垫上了。”
王军讲了女人的衣着和打扮。
吴翔道:“哎哟,还真有可能是同一个。”
两人又细细的核实了见到的人的长相,现在从衣着和相貌描述上几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
“我得给家里去个电话,一会要出车,赶紧让家里帮忙给上柱香。”
说完王军双手合十冲着河的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然后拿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
03.倒霉的实习医生
吴浩然在省城的第一医院做实习医生,2000年7月毕业到现在有半年多了,好不容易熬到要转正的日子,结果自己惹了祸,主任说基于最近的表现还是再等等看。
自认很倒霉吧,谁让自己一时心善同意照顾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在来省城的路上把钱弄丢了,母亲说再回家拿钱去,谁知道一去两天没有踪影,住宿费和医药费自己填进去五百多,一个月实习的工资算是打水漂了。
吴浩然不能再等,无奈下选择了报警,在医院滞留了两天的孩子被接走了。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这两天吴浩然就围着这个孩子转悠了,其他的事情全部耽搁了。
下班时候科室的李主任把吴浩然单独留下来,一脸严肃的道:“小吴啊,你的思想还是得经得起考验才行啊,医院每天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虽然说医者仁心但是也得量力而行。”
李主任的话其实已经非常客气了,很多人私下和吴浩然说的更不堪。
吴浩然心里还在打鼓,能在省城的医院实习也是费了不少事情,如果因为这一点事情给搞砸了,自己老爹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吴浩然小心的道:“主任我知道错了,转正的签字的事情您看?”
“再等等吧,陈院长在气头上呢。院里三令五申不许擅自决定,什么叫擅自决定你知道这里面的含义吗?半年前一名护士擅自帮忙照顾一位老人半天的时间,家属因为距离远来一趟不容易,说是自己先回去取钱去了,结果老人因为舍不得花钱家属走后就在医院跳楼自杀了,这个官司我们现在还在打呢。如果不是科室缺你这样的人,又看你是难得的大学生,今天这种情况早就被开除了。”
“主任,我知道错了。”
吴浩然低着头认错,这件事情他想想都感觉有一些后怕。
“好好反省吧,我先下班了。”
说罢李主任起身走了出去。
吴浩然一个人走在下班的路上,兜里的手机已经第三次响起了,吴浩然不敢接,他知道一定是父亲打电话来问转正的情况。
犹犹豫豫半天最后还是蹲在马路牙子上接了父亲的电话。
“臭小子,你怎么才接电话。”
“医院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刚得闲。”
“转正的事情怎么样了?上周通电话说今天办的。”
“爸,主任说还得再等等。”
“再等等,你小子是不是闯什么祸了,这个都半年多了应该转正了。”电话那边吴翔的声音高出几个分贝。
吴浩然怯怯的道:“没,再等等就是了。”
“我明天自己亲自去省城拜访一下李主任,上次去的时候李主任还和我说你小子表现的不错,看来这事情还得托关系送礼才行。”
吴浩然知道这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只能老实和父亲交代了一通。吴翔听了愣了半晌没有说话,眼前浮现这那个死去的矮小女人的身影。
“爸,你怎么了?没事吧,我知道错了。”
吴翔叹息道:“儿子啊,那个可怜的孩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父子又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吴翔最后还是决定得亲自到省城一趟。
挂了电话吴浩然的心久久不能宁静,医者仁心,自己真的又能救几个人。
04.黄小宝的家
2008年发生了不少大事情,南方冬季的冻雨,汶川发生地震了,北京举办奥运会了。
但是对吴翔一家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己那个小儿子吴浩天终于参加工作了。这些年家里的事情太多,大儿子结婚的彩礼钱,小儿子上学的上学的学费,这些都压着吴翔有点喘不过气来,如今小儿子有了着落也能消停一会了。
“爸,你拿煎饼摊的生意先别做了。”
“不做你吃什么喝什么啊。”
“我这有工作了,我养你啊。”
“等你找了媳妇再说吧。”
吴翔这个小儿子很是淘气,从小没有给自己惹祸。自打有一天在饭桌上吴浩然和自己谈话说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因为钱被偷了没钱给孩子看病自杀的事情,吴浩天就励志要做警察。
八年前为了吴浩然的事情吴翔拎了烟酒到省城的医院上下打点,这才算可以顺利转正了。自从有一次因为送礼的事情家里起来争执吴翔就不敢在自己这个小儿子面前提起送礼。
那次兄弟俩吵架的场景吴翔现在还记得,吴浩天直接了当的说:“你们那个李主任和陈院长我记住了,我要有机会调到省城我一定整他们的黑材料。”
吴浩然道:“你别添乱啊,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些都是你哥哥我的领导,陈院长快退了,李主任已经是副院长了,不出意外明年我就是升主任医师了,你别给我捣乱啊。”
“哥,我现在是警察,这种事情少在我面前提,不然一样给你办了。”
“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
老爹吴翔看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吴浩然现在常年在省城居住每月也就回来一两天,闹的不愉快不值当的。
这个死去的女人的故事对吴浩天的影响很大,在最初做警察的几年里面吴浩天找到当初那个被哥哥收留了两天的孩子黄小宝的遣返记录,也找到了黄小宝家所在的村子。
这片村子的规模还算可以,没有吴浩天想象中的那样破旧。
村头有一座公交站牌,有几个村名在站着聊天,像是在等去县城的公交。
吴浩上前道:“请问黄小宝住这个村吗?”
村民相互攀谈了几句,是在帮忙确认有没有这个人。
“警官,我们这个村姓黄的比较多,但是叫小宝的只有一位,这孩子不太机灵,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查看村里困难户的情况,他这个事情我们是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吴浩天在撒谎,这个根本不在他的权利范畴,可普通村民分不清政府职能,也就当真了。
一听对方是来解决困难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那个村民接着说:“这孩子可怜,十三岁那一年因为打架赌气,结果给这里气坏了。”
这人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吴浩天心领神会。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哥哥当初接待的时候黄小宝的母亲就这么形容的。
“他妈妈带着他去省城看病,听说钱被偷了,整整三千块钱,都是亲戚朋友凑的。唉!现在这孩子彻底傻了,老爹也跟着废了。”
吴浩天知道这病调理一番一段时间不受刺激是可以治好的,只是这下子母亲去世了,孩子变得彻底没救了。
吴浩天打听了黄小宝家的位置,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些东西带过去,站在门前打门半天没人应声。
“有人在吗?”
刚喊了一嗓子对门有人开门出来了。
“直接推门进去吧警察同志,有人在家呢。”说话的是对门的邻居,这听见了响动出来看情况。
邻居一看见是警察就陪着一起推门进去,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黄小宝父子二人躺在床上睡觉,破衣服和杂物堆放在地上,旁边灶台上放着没有刷洗的碗筷,碗上的饭粒都干了。半锅冷饭,苍蝇在锅碗上爬来爬去。
邻居帮忙喊话道:“有警察来看你了。”
父亲眨了一下眼睛看见有来人也没起身的意思,只是瞟了一眼转过身去继续睡觉。
吴浩天叹息一声落了一个没趣,只能放下带着的东西转身离开。
出来的时候邻居道:“没有用的警官,这是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逢年过节村里干部也来慰问,都是我帮忙带路,警察上门的还是头一遭。村里人接济着不能让这样饿死,可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儿子是傻子,父亲是懒汉,没救了。”
“这个,黄小宝父亲本来就懒吗?”吴浩天问道。
邻居停顿了一下叹息道:“黄小宝和我儿子算得上发小,说不上多机灵但是也不是傻子。父亲做一些零工还算过得去,八年前这股子盼头没了,这股子气没了,就成了这样了。”
接着又指了指胸口道:“病在这里,没法子。”
05.偷手机的贼
二蛋从小就离开了家,跟着大哥铁蛋练就了一身本事,走南闯北做的是偷窃的营生。过去是大哥带着,这些年都靠自己闯荡。二蛋很少在同一个城市连续做案,偷一定数额就换一个城市。
移动支付普及的年代,这些年手机也开始变得廉价,而且解锁变得复杂。小偷这门生意越来越难做,直接能偷到现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只能偷了手机再找专业的人员进行销赃。
二蛋决定回自己的福地看看,说不准能有新的转机。回想曾经也有过的辉煌岁月,十五岁那年和铁蛋分开单干,后来第一次盯活就得手了三千块钱,虽然当时的钱又碎又破,但是破钱也是钱,花起来一样值钱。
那个时候钱的三千是乡下一个好好的年轻劳力一年的工钱。自那以后二蛋顺风顺水,这么多年虽然也被多长抓进去过,但这种小偷小摸金额不大,待几天就放出来了。
再回来时候省城的车站变了新模样,多年未回来的二蛋感慨万分。可是二蛋这次很不幸,得手后手机还没捂热乎就被抓到了。
警察回放着车站的监控,又摆出了一系列的证据。
“我认罪,我悔过,下次不敢了。”
二蛋直接了当的认罪,对这种情况他很有经验,这是呆十五天的事情,最一个月,他对住在监狱里面不在意。
吴浩天拍桌子怒道道:“你态度认真一些。”
“我认真认错,出来后重新做人。”二蛋依然不紧不慢继续道。
“你这种小偷的行为可能完成杀人,更能毁掉一个好家庭。”
“警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我有点小毛病我知道的,在里面蹲几天我配合你们的工作。”
二蛋这种情况很常见,警察一般对这些的掼犯也是没辙。
“又遇到一个滚刀肉。”审讯的另外一名警察高宇忍不住捂起了耳朵,然后冲着吴浩天道:“你念经吧,希望苍天有眼。”
吴浩天看着二蛋的眼里几乎喷出了火苗,二蛋有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有一些胆怯的问道:“我认罪了你们摆出这幅模样是几个意思,犯人也是有尊严的。”
接着吴浩天仔细又缓慢的讲述了一个孩子家人遭遇不幸的故事,二蛋从一开始的嚣张慢慢变的可以安静聆听,再然后开始摇头祈求。
“求求你,别讲了,别讲了。”
二蛋还记得当初铁蛋带着自己时候说过的话,“我们这就是借几个钱花,借钱总有几个不还的。”
这些年二蛋无论受了多少白眼,进了多少次监狱他都坚定的认为偷钱等于借钱。信仰的崩塌是二蛋难以接受的事实,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警察说的是真的。
过去虽然也有过惯犯心生感动,但是想眼前这样疯狂的景象还是头一遭。
吴浩天在故事里面没有用真名字,他只是阐述了一个穿着碎花夹袄的矮小女人带着自己儿子去寻医的故事。
“最后怎么样了?那个父亲怎么样了,儿子的病治好了吗?”二蛋的语气有的哆嗦。
吴浩天冷冷的道:“一个大年夜,父亲忍受不了自己的傻儿子将他傻了,然后自己上吊自杀了,而你就是那个小偷。”
“对,我就是那个小偷。可我只是偷了三千块。”二蛋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吴浩天看刚二蛋的表情就发现事情不对,他在故事的结尾加上了确定的语气,对方就这样直接了当的承认了。
审讯结束,二蛋被带走了。
高宇道:“这人还真让你找着了。”
吴浩天笑道:“运气罢了,他已经不重要了。”
“据我所知那对父子还活着,你为什么说死了。”
“是吗?活着?你觉得那叫活着吗?”
高宇无言以对,他也知道这种浑浑噩噩一天天的过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案件弄清楚了,就是算上十多年前的事情,二蛋也够不上故意杀人,但是间接造成了被害人自杀是事实。最后的判决给二蛋定的罪还是监禁,只是量刑提高到了一年。
06.这个病,我治不了。
两年前父亲吴翔就不再摆煎饼生意了,倒不少因为吴翔不想干,实在是因为政策变化对这种流动摊贩加强了管理,尤其是重要路口的管制更加严格了。
吴浩天这些年案子办的不错,一直希望被调配到省城去工作,打了好多次报告后终于批了下来。这次哥哥吴浩然专程来县城接自己这位弟弟,兄弟二人趁着夜色散步到了父亲工作了半辈子的红桥。
夜里红桥上的霓虹灯亮起来了,自从吴浩天给所有被捕的小偷讲述那个悲伤的故事后,不少小偷出狱后都尽可能的收敛起来。
二进宫的小偷也是有的,毕竟这门手艺是人家的营生,被捕审讯的时候往往会解释道:“吴哥,我这次借钱是看准了下手的,对方的衣着打扮都是富贵人家,手上不会沾人命的。”
红桥下偶尔会有陌生人拜访菊花表示祭奠,蓝城过往的行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人以为这些出现的菊花是某种仪式,还有人跟风在这个地方摆放。
“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这算不算救人,比起你救死扶伤如何。”
“还是你厉害啊!这个病,我治不了。”
看着远处那个摆下一束菊花后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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