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小学三四年级时,村里人给我封了个绰号“鱼鹰”。那时候只要河里有鱼,不论太阳有多大,温度有多高,必然能看到一个瘦小黝黑的小破孩站在窄窄的桥墩上捕鱼。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经常因为偷偷在河里发大水时跑到与河水相连的水沟边摸鱼而被母亲追着打。那时候母亲右手拿着那根亮黄色的扁担,一边追着要打我,一边恐吓以后都不给饭吃。而我则拼了命在前面跑,根据经验一般绕着村子跑差不多大半圈母亲就累了,不会继续追。等天黑了家里人都回了要吃饭的时候回去,就可以避免被打,而如果提前回去了,但还没开饭,就得在大堂跪搓板。于是乎村里人便封了我个鱼鹰的称号。
那时候在河边一站一整天也捉不到几条鱼,于是乎一个人站在河中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如何能快点长大成为一个渔夫。黄昏时下虾笼,鳝鱼笼,天黑后就戴上亮度超强的头灯在田野间捉牛蛙,刺猬,野鸡,野鸭,早上在太阳快出来时就沿着河岸把前天晚上的虾笼一个个收起,然后到水稻田里把鳝鱼笼一个个取出挂在背篓里。首先把最大的龙虾留下,然后把所有东西分别用蛇皮袋装好,骑着个电动三轮车送到集市上卖个好价钱。从集市上买些猪肺回来切成小块放到冰箱里,然后扛着铁铲到旁边小树林里挖些蚯蚓。把蚯蚓放在草木灰中后就开始做午饭,首先把早上的大龙虾拧下虾钳和虾球,去掉虾球外面的外壳留下水晶一样的虾仁。虾仁和虾钳在油锅里一炸,同时倒入两勺辣椒粉起锅,再来个土豆丝。吃完饭后,在门口吃个菠萝或者石榴,然后在中堂冰凉冰凉的瓷砖地面铺上草席午睡。如果起床较早就吃个冰棍,然后到河边用电棍电一会鱼。约莫太阳要沉入西边的时候,回家从草木灰里把蚯蚓掏出来,用细线绑在小竹棍上,然后放入鳝鱼笼。然后把切好的猪肺系到虾笼里,接着背着鳝鱼笼,提着虾笼沿着河岸及稻田走一圈放置好,等待明天的丰收。
天气转冷的时候就不再捕鱼捞虾,只专注于抓野鸡野鸭。冬天则躺在门口的黄藤摇椅上,晒着太阳,啃着甘蔗,困了就晒着太阳睡着,也不用额外的被子。那时候一次又一次憧憬着这种渔夫的生活,我唯一的理想也就是快点长大,成为一名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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