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

“菡菡，来，来爷爷这儿。”

蹲在一旁玩石子的小女孩闻声抬头，白白胖胖的脸蛋上写满了天真和单纯，“怎么啦，爷爷？”她迈着小短腿走向窝在躺椅上的爷爷。

这天天气极好，太阳挂在一方，晒得人暖乎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在老人脸上、身上，似乎想要把全部的热量和生气都送给他。

“爷爷啊，想好好看看我的乖孙女。菡菡都长这么大了，越看越欢喜。”

“那可不，我妈都说我今年又长高了几厘米，老师和同学都喜欢我。爷爷，你随便看，看多久都行。”

老人拉过菡菡胖乎乎的小肉手，“菡菡，真乖。想听爷爷讲故事吗？”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小女孩激动地趴在了老人身上，眼睛里闪烁着一整个银河的星光，耀眼纯净。

老人清了清嗓门，慈爱地看着他的小爱孙。于是乎，故事从沙哑的嗓音中徐徐拉开帷幕。

从前啊，有一个小男孩，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长得很不讨喜。除了他爸妈，几乎没有人喜欢他。小男孩性格像牛一样倔，但好在心地不错，调皮捣蛋的事几乎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班上那群成天被老师点名的男生，对他很有意见，总喜欢找他茬。奈何，小男孩一个人斗不过那群人，经常受欺负，成了班上被孤立的对象。

后来小男孩长大了，个子像春后竹笋一样窜得很快，脑子也想开窍了一般，成绩越来越好，还破天荒地考上了省里的重点大学。他爸妈可高兴了，特地为男孩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升学宴。宴会上来了很多人，除了乡里乡亲来庆贺的，还有男孩的同学和老师们。

那天男孩也很开心，他看着别人羡慕的眼光和爸妈脸上骄傲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自豪。他对未来充满希望。他意气风发，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劲。

可是老天爷总喜欢捉弄人……

小女孩听得很认真，虽然她并不明白爷爷说的是什么，但做个乖巧的听众还是没有问题的。她好奇地问道：“然后呢？”

老人接着讲述，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忧伤。

然后啊……在男孩去上大学前，他爸妈专门准备了一袋子的家乡特产，多到男孩的行李箱都快装不下了。等到出发当天，男孩依依不舍地和父母告别，这是他第一次远离家乡，去往新的城市。可是就在男孩入学的一周后，他接到的一通他永远不想接的电话。他爸因为车祸不幸去世，而他妈因为哀伤过度，也病倒在了床上。

男孩义无反顾地选择退学回家，也正是这一天他成了家里的唯一一个男人，他不能让他妈独自承受这一切。起初他妈死活不同意他回来，可是难以为继的生活捉襟见肘。钱这东西，不能没有啊。

后来，男人在附近的工厂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只为了能够维持家里的生计。日子过得很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磨灭了男人心里的不甘，他被永远地留在这里，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后来，他在工厂里碰到了一个特别喜欢的女人。她成了他生活里的一道光，或许是老天爷对他还有点怜悯之心，男人顺利娶到了他心爱的女人。

两口之家终于迎来了新成员，他妈也是十分高兴。女人不仅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和他妈相处的很好。婆媳问题倒是不存在，男人看着家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妻子，心里的空洞像是终于被填满。他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并不富有，但所幸，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后，他妈因病去世，男人没有了妈妈……

菡菡在听到这句后，小脑瓜里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的妈妈，她喜欢自己的妈妈，她不想让她离开自己，于是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小脸上划过。她哭着说：“爷爷，你讲得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听，我不要听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摇晃爷爷枯槁的手，可是他没有答话。菡菡哭唧唧地用手背擦干眼泪，泪眼模糊的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见老人闭了眼，静静地躺着，眼角还有些许泪光。

菡菡使劲晃爷爷，可他始终没有回应。她开始叫喊，“爷爷！爷爷！你怎么睡过去了？你生气了吗？我没有不想听你讲故事……爷爷，你看看我啊……”

刚刚擦干的眼泪现在又被急出来了，她哭着喊着去找家里的大人，她以为自己把爷爷惹生气了，他不愿意搭理她了。

“呜呜呜……呜呜呜……爸、妈，爷爷不理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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