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对的确定
傍晚的霞光打入房间，给屋内蒙上了一层柔美的色调。
杜康躺别墅的沙发上，枕着头，揉着吃饱了的肚子。
电视里放着一些新闻，讲着什么某些组织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神秘力量确实存在，不要过于依赖科学什么的。
也有些有的没的大事，各种吸人眼球的事件新闻……
具体讲的是什么杜康没太听清，也没太在意。
他就惬意的在那躺着。
“爸爸爸爸！” 七岁大的女儿兴冲冲地跑过来，整个人趴在他的肚子上看着他。
杜康捏了一下她的脸，笑呵呵道：“怎么了？今天在幼儿园交到新朋友啦？”
“没有没有！”不知道是因为被捏还是因为杜康的话，她可爱地嘟了一下嘴，说道：“快来教我算术作业！”
杜康夸张地摆出一副狐疑表情。
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道：“生病了吧！做作业都开心得起来。”
女儿的嘴巴撅得更高了。
拍开杜康的手，“爸爸你好讨厌啊！”
“快来！”说着就抱住杜康的手，使劲拉着，企图把他拉起来。
这时，厨房传出妻子的声音。
“她说待会让我带她去看电影呢，急不可耐想把作业做咯。”
“这样啊！”杜康听言了然。
转头看着女儿，一脸鄙视。
“哼，我说呢。”杜康哼哼道。
“啊啊啊啊！！”
“爸爸你好讨厌！！” 女儿尖叫道，用力拍打杜康。
杜康也去挠她。
两人扭打逗弄了一会儿。
“好了好了！投降！” 最终杜康认输。
“哼！”女儿叉腰，神情不屑笑着。
杜康把她抱起，放到肩膀上。
“死么咯，又重了！”杜康往女儿卧室走去，一边说道。
“啊！”女儿双手扯着他头发，然后低头尽量凑到他耳朵旁，愤怒大吼道：“人家是淑女！”
走出厨房妻子见到这一幕不由掩嘴轻笑。
接着对女儿劝道：“别太用力，你看你爸的头发都快被你扯掉了。”
杜康也在笑着，一边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我没事！”
一边又嘶哑咧嘴地跟着女儿的拉扯来回摆动，可怜兮兮：“谁叫她是我女儿呢。”
“哼哼。”女儿先是哼了两声。 接着也咯咯笑了起来。
“叮咚！” 突然想起了门铃声。
“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女儿挣扎地从杜康身上下来，兴冲冲地跑下去开门。
不久，就见到她领着三个年轻的中年人，和一个比她矮一点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男子看到杜康妻子身上的围裙，率先问道：“你们不会已经吃饭了吧？”
又有一名男子道：“我都说他们吃饭很早的，说来早点又不信。”
随后自顾地提着一袋东西，走去放到电视机前的石桌上。
透明的袋子大概有一些酒和花生小吃之类的东西。
“呃……”杜康见状无言。
“那么突然就要搞点吗……”
杜康一脸苦色地揉着自己的肚子，也向电视机前的桌椅走去。
叹气道：“盛情难却啊。”
来者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其中一人道：“他最多五成饱。”
有人皱眉“你这猜测太保守了吧？我觉得顶多三成。”
杜康妻子在一旁忍俊不禁。
她道：“壁柜刚好有两瓶酒太丑了，我正要换下来呢你们就来了，我去给你们拿。”
酒太丑？
在场四位男人相视无言。
随后四人坐下，开酒吃菜。
开始谈天说地，聊着最近的事情。
说着自己的事业遇到的问题与趣事，又说认识的朋友们都发生了什么。
不时又加入一两个比较宏观的话题。
“我说杜哥，工作的事情我觉得有时候是可以放一放，钱够用就行，事业也要慢慢来啊，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有人劝着杜康的工作态度。
杜康妻子把酒拿上来，有些时候也走过来坐一会儿，有时又陪陪孩子们玩。
两个小孩跑上跑下，有时也会过来抢点吃的。
到杜康说起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真的是很不爽啊！他娘的！感觉自己慢慢忘了很多事情。”
“也不知道是忘了什么，一天忘一点一天一点地磨人。”
旁边一位男子的因为酒精的缘故有些泛红，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小口：“忘就忘了呗，有什么。”
“不是啊。”杜康摆摆手，表示他不理解。
“就是那种……”杜康皱着眉，比划了一下，“那种你能清晰感觉到，你正在忘记某些东西的那种感觉。”
“感觉到自己忘记某些东西？”有人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这就有些玄了。”
“感受和体察不了。”
大伙摇头。
杜康一想也是，灌了自己一口。
旋即他带着作弄般地笑意对其中一人道：“那我们来谈谈小颜的问题。”
另外两人也跟着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附和点头道：“那我们谈谈小颜吧。”
那人翻了翻白眼：“这有什么好谈的。”
……
一晚上下来大家玩的都很开心。
四人中有三人从高中时期开始就是同学，另外一个又是其中一人的发小。
四人关系很好。
各方面都很好，不管是事业上常有的来往，还是一起外出游玩喝酒四处跑，亦或是共同爱好一起研究什么的，甚至是彼此的家庭都比较熟悉。
“你们怎么回去？”杜康靠在沙发，眼睛半眯，无力道。
“代驾。”
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喝得很多，看起来都软弱无力的。
三人站起来，互相搀扶着打算离去。
一人指着杜康道：“别跟着走出来了，等下你自己倒了还要我们搬。”
杜康无力摆摆手，道：“走走走！”
“迪迪！”其中一人大喊道：“回去了！”
“噢！”
……
杜康躺在床上，酒精的作用并没有让他快速入眠。
窗外夜色如墨，月光暗淡，由于郊外的环境又相对安静，所以在杜康的感官中今夜显得格外阴森。
尿意浮现。
杜康跑到厕所本想解手，经过镜子时发现自己头上有些雾升起。
定睛一看。
一个隐约淡薄的小人从他头顶拉扯着什么，若隐若现。
杜康眼睛瞬间睁大，酒意也减少了许多。
眯了下眼睛，又眨了几下……这并不是幻觉？
他伸手在头上来回煽动，而那雾状东西并没有消散或移动。
“你在干什么？”
镜子中的小人，也就是头顶的小人，停下动作，看向他。
杜康一个哆嗦，浑身颤抖。
“你是什么东西！”
“不要紧张。”那小人蹲下摸了摸杜康的头。
然后杜康就不紧张了。
杜康问道：“你在干什么？”
“清理你脑中的垃圾。”雾状小人说道。
“我脑中的什么垃圾？”杜康疑惑问道。
“这些。”小人答道。
随着小人的声音落下，杜康脑中自然地闪过一些画面。
‘小时候他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挥手拒绝同学一起玩的邀请，说：我要回家做作业。’
儿时，学习是他唯一重要的东西。
‘高中的时候他不理会老师的多次劝告，多次翻墙外出上网打游戏，他对同学说：我成绩不差，总是窝在教室读书会把人读傻的。’
高中时，他认识到人生需要精彩，个性首先是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大学时候的一个女孩，看着他的眼睛大胆表白，说：我今晚在西门酒店205等你。被他拒绝。’
他认为，如果自己不能确定自己和女孩的未来，就不能贸然开始。
‘大学踏入社会，一个恶心的上司擅用职权抢走他的业绩，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笑着，他握紧拳头，没有挥出去，心中对自己说：武力解决不了成年人世界的问题。’
从此他掌握了一些和陌生人交往的法则，以后事业一路顺风。
还有。
……
面对偶像时，自己克制的模样。
自己在路上散步，低头读书的深思模样。
朋友派对，自己安静地看着朋友欢呼的模样。
登到山顶时，朋友们对着山下欢呼，他则回忆一览众山小的先人气概时的模样。
健身时，独自一人戴耳机的挥汗如雨时的模样。
……
“这些是垃圾？”杜康不解，“怎么会？”
“说垃圾不是因为它不对，而是因为早清除它们。” 小人解释道：“比如，如果你在高中时没有不管不顾去打游戏的那种酷，可能你现在就不会娶到你老婆了。”
“什么意思？”杜康还是不明白。
小人道：“对的事情已经对了，不能让他继续存在，不然就会有变成错的一天。”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杜康道。
“如果这些记忆存在，你就有后悔的可能，你后悔了就会走向相反的路，如果你有一天突然就想大学那位女生了，想和她继续产生联系，那么你和你妻子的联系就会相应减弱。”小人道。
杜康怔了一下。
想着先前脑子闪过的片段，点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看来这确实是清理垃圾，你确实是为了我好。”
小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能继续把那些东西留在我脑子里吗？”
“嗯？”
小人好奇地看着里特，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怎么还这样问。
“我不会听你的。”小人摇了摇头。
“不行吗？”杜康喃喃自语了一会儿。 眼神都仿佛暗淡了一分。
他失去了和它继续说话的兴趣，看了一眼无声的黑夜，感觉有些凉了，紧了下衣服。
回床抱着妻子继续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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