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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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过年时，我们这些小不点不到大年初一还是要去放牛的。

大年三十清早，吃完团年饭后，父亲安排我去放牛时，我不会像平时一样，拉开牛栏栓就去放牛，而是和父亲讨价还价，多少要拿点好处才出门。因为是过年，父亲这天的耐心非常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满足我们的条件。

四十多年前不像现在物质丰富，家中的东西多，随随便便就能打发小孩。当时却不一样，物资贫乏，幸运的话，父亲能给我一毛两毛钱，那真是天大的富贵。一般都是给几个拆散的小鞭炮，也能让我开开心心地去放牛。

拿到父亲给的好处后，我把牛赶到山场，焦急地等待伙伴们的到来。这天最大的乐趣是比谁的好处多，谁的好处实惠。比赢的欢天喜地，比输的也不气馁，因为各自的家底自己明白，能拿到好处就是最幸福的。假如真的一点好处都能不到，是很没面子的。

在我们七八个小伙伴中，阿美每年三十基本拿不到好处。她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给了她，弟弟妹妹怎么办？不给，她老爹又有点过意不去，只能在吃年夜饭时给她夹个大鸡腿。鸡腿在吃饭时吃了，到大家交流时她什么都拿不出来，只能躲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溪水的杂草从眼前流过，装作没事人一样。我和她比较合得来，有时我会偷偷送她几个鞭炮，和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显摆完后，有小伙伴会拿出火柴点上，引燃鞭炮扔进溪水中，鞭炮一响，水花四溅。那点水花对每天在山上摸爬滚打的野丫头疯小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一个个装模作样，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在鞭炮入水的一瞬间，拼命地往山上跑，等鞭炮响过之后，再回到溪边点评谁扔的鞭炮溅的水花大和溅的水花高。当然，争来争去是争不出一个结果的，各说各的道理，皆大欢喜，反正是没有输家。

鞭炮放完后，牛已经吃饱，趁着放鞭炮的兴奋劲，开始赶牛回家，约好初一时再战，争取分出一个胜负来。

回家后，父母早已烧好了热水，安排小孩子们洗澡，说是洗去穷根，争取明年大富大贵，一年比一年好。洗完澡后，不能出去，围在柴火灶前烤火，俗称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