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再次见到陈茜是冬天，过年的时候，我们七八个老同学在一起聚餐。

聚餐地点是N市的一家特色菜馆，大约很多小伙伴平时在外地工作，所以每逢佳节分外想念家乡的味道。

我到得比较早，发现只有陈茜到了。她笑着对我打招呼，我看着很久不见的她，心情有些复杂，大概是终于见到了想念的人，但又不甚明白她的心意。

“没想到，你比我来得更早。”我说着，坐在她身边。

我的大脑有点空白，沉默几秒钟才问：“你的支教经历怎么样？开心吗？”

“是的呀，挺开心的。不过，之前约定的时间是一学期，校长问我要不要继续教书，我不打算再去了。那边确实不错，只是我有点想念老朋友们。不过我不想与我家人在一起，也许去S城？”

我心里很惊喜，不过还是假装平静：“那好，到时候咱们可以在S城见。”

“嗯，你怎么样啊？”陈茜问我：“你在外企上班，应该有英文名字吧？”

“有，不过只是随便起了一个名字。虽然我是学英文的，但我更喜欢说中国话。”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呢？”

我笑了，一边在想她的问题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你还是叫我小何吧，你不是喜欢这样叫我吗？”没错，一开始这样称呼我的人是亚楠。

又过了几分钟，同学们都到了。

吃饭时我很安静，更多时候面带微笑地听他们各种聊各种装，然后给他们递纸巾倒水，只有聊到工作或是其他有趣的话题，才会简要说几句。其实我不是不会讲话，只是莫名地不想开口，觉得累。当然也喝了不少酒，其他时候我也会看看坐在身边的陈茜，给她夹一点好吃的菜——嗯，她依然是那个单纯、胆怯的小女孩。

吃完饭大家决定去唱歌看电影，我和陈茜不约而同地选择提前离开。

“你要去哪里？”我问。

“我要回家。”她又问：“你怎么回去？”

“坐公交吧，我家不太远。”

“小何，你带了零钱么？没有的话，我这儿有。”

我有点感动：“嗯，有，放心吧。”

她递给我一颗糖，自己也吃一颗：“不过我等会再走，我要和我妈一起回家，她恰好在这附近，还要半小时到，你先回去吧。”

我想一想：“既然你妈妈还没来，不如我先陪你逛逛吧！”

陈茜同意了，我们就在商场闲逛。她喜欢看各种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口红，指甲油，发夹一类的。

“有什么喜欢的吗？我送给你。”我说。

她看着我，笑笑：“暂时还没有。今天吃饭的时候，感觉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可能是因为在公司需要与很多人打交道吧。不过呢，我和他们不是很熟，再说，聊完工作就该谈感情了吧，听他们秀恩爱各种甜蜜，我也没什么可讲的，还不如回家和狗狗玩。”我说。

“哈哈哈！何学霸还是很受欢迎的，感觉那两个女同学对你相当热情啊。”

“那是当然，我是当年的文科第一，而且，长得帅嘛。”

“你又喝多了吧？真是酒鬼。”

“有点喝高了，不要叫我酒鬼。”我笑：“不过，她俩对我相当热情么？这个我真没注意到诶。我对她们没兴趣，还不如回家和狗狗玩。”

“你干脆和狗在一起吧！”

“可惜我家的狗狗已经不是单身狗了啊！”

她笑得说不出话，过一会才说：“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没有，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工作的时候何必强求那么多呢？”

我们又逛一会，在商场的长椅上坐下来。我低头去看手表，于是我的左手离她很近。

“你的戒指很好看。”陈茜注意到我左手食指的戒指。

“是么？你喜欢？”

“嗯，觉得挺漂亮。”

我大概真的是喝高了，居然把那枚戒指摘下来，递给她：“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我这枚戒指，女生戴也好看。”

她有点意外，看着我，并没有接过那枚戒指。

我继续说：“我觉得它还可以的，你拿去戴着玩。”

她说：“还是你自己留着嘛。”

我愣了一下，感到有点受伤。我没说什么，重新把戒指戴回左手食指上。

我说：“我的戒指确实戴得久了点……怎么能把旧的送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