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屏住呼吸,看着手环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接近她出现的时间。衣帽间里面真的太闷了,天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买衣服。不过幸亏有这些衣服完美地隐藏住我的身躯。
谁能想到,十分钟前,在物理学界负有盛名的我提前回家,我告诉她明天才会回来。但是我选择自驾回家,夜色能够更好地伪装一切。我先故意让保险丝熔断,引发一场意外“断电”的效果。黑暗更适合狩猎。
那个女人,我以真心相待,将她如至宝一样呵护。只要不出国、只要不做实验,我都会抽出时间陪伴她。可她对我呢,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找男人。她该死。那张曾经迷倒我的侧脸,现在想想就无比恶心。
我的手紧攥着榔头,我要用它敲碎那个女人的头骨。她一向以自己的美貌为荣,我就毁了她、亲手毁了她。一个月前,我就开始有计划地拨打家里的固定电话。我发现她只有在凌晨两点以后才会接电话,呵,她都是玩到两点才回家吗,还真是兴趣颇高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像随时准备扑食的猎豹,等待着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只有鲜血才能平复我的心情。
有声音、有人回来了。衣帽间在最里面,我又躲在衣柜里面听得不真切,是因为停电吗,感觉她进门有些踌躇。难道我被发现了?
如果被发现,我就一榔头敲在她的脸上,瞎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是一场猎手与猎手的对决。
“哗”毫无征兆地,衣柜门被突然打开。
夜色太浓,我甚至看不清她的样子,举起榔头就冲她的脸砸去。
她尖叫着,只一下,便再没有出声。
但是我没有停下来。我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一只手狠命地敲击着她的脸。勾引无数男人的脸,一下、两下、三下……
我感觉脸上、身上、衣服上都是浓浓的粘稠的液体……
她的身体渐渐软下去,我也累了,瘫坐在地上…
尽在夜色中,我也能猜到整间屋子都是红色。
02.
“叮铃铃叮铃铃…”一楼客厅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过来?
我扔下榔头,跨过尸体。因为在夜色待得久了,已经适应这种光线,我很快走到一楼。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唐义博士吗?”
我是。”
“唐博士,我是新兴科技有限公司的。因为您自己开车回去,我们董事长不放心,让我联系您。但是您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才冒昧打您的家庭电话。您平安到家就好。”
“我已经平安到家了。谢谢你们董事长的关心。”
“不打扰您休息了。”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因为担心手机响,特意关机。手环也因为连接不到蓝牙无法接听电话。对方打不通电话,只能打到家里来。
这种老式电话虽然没有来电显示,但是有一点挺好,就是不会关机。
我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红色的电子显示屏提示2:45。
我得去处理尸体了。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特大编织袋,把她塞了进去。
我拖着她往车库里走。她平时很轻的,大概不到90斤吧,怎么现在在袋子里面这么重。
终于到了车库,我想打开后备厢,单手打不开。放下编织袋,两只手,还是打不开。
我骂了一句脏话,这是女人自己的车,但是她开车总是不小心,之前撞到后备箱,导致后备箱很难打开。但是我又实在不想开自己的车,不想让这个女人的血赃了我的车。
我开了车后座的门,把她塞进后车座底下。
她果然很瘦,一下子就塞进去了。我关好车门,离开车库。
我转身往回走,我得处理衣帽间。明天早上赵智得过来,那个刑警非得让我给他们改造什么刑侦设备,电话里还说什么一定要三顾茅庐请我帮忙。可不能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大约3个小时。
我先修好保险丝,电路工作对于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有明亮的光线,我才能清除每一个可能的痕迹。
衣帽间里的痕迹、还有那些沾血的衣服。
楼道里面我刚才走过,有一些地方也沾血了,也得清理。
我去客厅接过电话,可能也沾了一些吧。
最后就是车库。
一样一样,反反复复确认。收拾这些大概用了两个多小时吧。
看见客厅的电子显示屏提示时间5:03。
我正准备往车库走,收拾完车库,我就可以把车直接开走。我必须在赵智到访之前回家。
“叮铃铃叮铃铃…”一楼客厅的电话又响了。
又是谁?我愤怒地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一句“喂”。
“请问是唐义先生吗?”对方似乎感觉到我的愤怒,语气有些弱。
“我是,有什么事儿?”我的声音还是很高。
“唐义先生您好,我是赵智,刑警一队的队长。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他以为我生气的原因是起床气?
“什么事儿?”一听是赵智,我下意识地就软了下来。心虚吧。
“唐义先生,很抱歉地通知您,您太太遇害了。请您到现场来一趟。我们在……”
电话里的每一个字我都听见了,连在一起我听不懂。
她遇害了,在距离我家至少150公里的地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得确认我没有疯。
“唐义先生,您太太遇害了。我知道您肯定难以接受,但是她确实遇害了。我们在河里打捞出来她的车辆,她已经遇害了,还有另外一名暂时没有确认身份的女性。我们没有打通您的手机,只能冒昧地打您的家庭电话。请您尽快赶过来。”赵智例行公事地重复着。
他怕我没有听清楚,再三地重复地点。
我挂断电话,疯了一样地跑到车库。
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车,那辆塞着她尸体的车,没有在车库。
03.
难道她还活着?自己开车逃走?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敲死她了,那么多下,我下了狠手的,她怎么可能活。
刚才赵智说还有一名遇害女性。那又是谁?
她死了,变成魂,又杀了另外一个女的吗?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在做梦,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没有杀死她。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屋,我告诉自己,也许我没有杀死她,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是真的。
客厅里面的塑料袋还在,那个装着榔头、装着血衣、装着带血抹布的袋子,还在。
我真的杀了她。
我使劲地抱住自己,蜷缩在地上,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问赵智,对,问赵智。
我站起身向用客厅的固定电话打过去,发现没有回拨这个功能。
手机,对手机。我手机存了赵智的私人电话,他之前让我改造设备,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
开机,找通讯录,赵智,我拨了过去。
“嘟嘟嘟嘟…”响了好久。我等得非常不耐烦,扫到电子显示屏提示5:17。
“喂。”电话那头乌央乌央地很吵,对方好像得吼才能听得清。
“我是唐义。”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唐义先生。”赵智没有继续说下去,也许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太太怎么会遇害?”
“唐义先生。具体的细节我们还在勘验当中,因为案件的原因也不太方便透露。您太太的车辆坠河。经过打捞确认您太太已经遇害,尸体在车的后备箱被发现。另外在车的后车座底下有一个编织袋,里面也有一名女性遇害,面部受损严重,无法确认身份。所以……”他没有继续,我想他要说的是希望我尽快赶到现场。
我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您太太的尸体在车的后备箱。车座底下有一个编织袋,里面也有一名女性遇害,面部受损严重。”赵智的话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控制不住地哆嗦。
深呼吸,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五十次…一百次…我终于冷静下来。
如果赵智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刚才在衣帽间杀死的就是那个无名的女人。那么我的太太,她又是被谁杀死的?开走车的又是谁?无法打开的后备箱里面本就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就是我的太太。
如果那个人开走车,是为了隐藏自己杀死我太太的证据。恰好地隐藏我杀人的事实。
但是在我回家切断保险丝之前,那个人肯定就已经在我家了。那个时候我太太也在家、那个人也在家,还有那个被我莫名杀死的女人也在家。他们是谁?
那个开走我太太车的人,是不是也目睹了我杀人的过程?
我必须找到他并且解决他。
04.
我猜他也是害怕的,所以车才会开进河里。
或者是为了隐藏杀人的证据,才把车故意开进河里。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也会躲起来,所以我更要利用这段时间先抹杀掉我所有杀人的证据。
我冷静且迅速地处理掉车库里痕迹。我甚至用特殊的药剂处理房间里每一个可能的角落。我知道警方有一种特殊的工具,可以显影血液。
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尽自己的智慧。周密地杀人、完美地隐藏。
我离开家走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车。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提前回家特意把车停在外面。本来还想怎么解释车没回家,现在倒省事了。
我把车先到一处荒芜人烟的工地,把那个装满证据的塑料袋用特殊的液体溶解。然后开车直奔赵智说的那个地方。即便走高速,也需要一个半小时,真远。
开着车,天已经亮了。我突然笑了,那个人估计是相当地害怕吧,趁着夜色一路狂奔,居然奔出至少150公里。一趟两小时,来回将近四个小时。彻底地洗清我的嫌疑。
赵智会怎么问我?
那个时间你在哪里?我在家。
有谁能够证明吗?大概凌晨三点,准确地说是2:45我接到新兴科技有限公司打过来的电话。电话是打到家里的座机。
您太太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不愉快?我最近一直在出差,不是很了解她的情况。
还能问什么?呵呵。
来回至少四个小时。我先后在2:45接到新兴科技有限公司的电话、5:03就接到赵智的电话。我根本没有时间作案。
我突然间特别放松,就像是小时候做错事情,偏偏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你做的一样。
旁边有车经过,按了一下喇叭。我突然紧张了一下。
不对,还不能放松。
那个杀了我太太,开走车的人。我必须解决他才能永绝后患。
导航提示还有20分钟左右的车程。
我开始酝酿情绪。
我的太太死了…
我非常地爱她…
她是被人杀死的,甚至还有可能是连环作案…
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悲痛…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我更无法再继续工作,尤其是帮助刑警提升相关设备的性能…
05.
上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出国参加峰会以前,她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即便在家里也要化精致的妆容。但是现在呢,她就这样躺在地上,身体已经有一些微微的肿胀。脸上是有妆吧,这么看来她是打算出门的时候被人杀死的。在去见某个情人之前?或者是被情人杀死的?又或者是?
我在看到她尸体的瞬间,突然间有无数个猜测,她也许被自己的情人杀死的又或者撞见进屋盗窃的小偷?那么大的豪宅,一个经常外出的独居女人,肯定会成为贼的心头好。
“我太太是怎么死的?”我克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
“有路过的村民看见车辆坠河报警,意外发现尸体。技术勘察工作还在进行。初步推测是正面袭击,利刃刺中要害。因为在水中浸泡,痕迹部分自然灭失,死亡时间法医还需要进一步再结合其他证据鉴定。”赵智回答得很官方。
“你在电话里说,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死了?我能过去看看吗?”我必须确认是不是在衣帽间的那个女人。
“呃,好的,请您稍等。”赵智迟疑了一下。
那个女人的脸被头发挡着,我看不清她的样子。赵智告诉我,她的面部因击打严重变形。实际上,在那样的黑夜里行凶,我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她的样子。但是我认得在尸体旁边的编织袋,是我意欲抛尸用的。所以,这个女人才是被我在衣帽间屠杀的猎物。
“赵队长,我想先回去了。事情有任何的进展,请务必联系我。”我抽搐得厉害。
“唐义博士…”他还想说什么,但没有再继续。
我转身回到车上,稍微又待了一会儿。做戏要全套,我这么悲痛是不可能直接开车走的。
透过余光,我看到外面有警察往车里看。是的,一个大男人在车里哭成这个样子,难免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差不多了,我得开车走了。我用衣服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开车回家。
我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扔进垃圾筒。洗澡。
借着白日的光线,我又仔细地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检查一遍。当夜幕降临,我还得再检查一次,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显示屏数字在跳动。
本应该死在我手上的女人成为别人刀下的冤魂。也许我应该庆幸,但是如果这个人恰恰也目睹我的杀人过程,那么他就必须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2:45我接到新兴科技有限公司电话的时候,衣帽间的女人已经被解决了。然后处理尸体、塞进车里。
5:03接到赵智的电话。
我提前十分钟回家,那个时候我太太肯定已经遇害了。我故意弄断保险丝,反而还给杀死我太太的人做了隐藏。他开车运走尸体,又帮我做了隐藏。还真是可笑呢。
那个人先杀了我太太,证明他们之前就已经在我家待着了。那么他有很大的概率会看到我回来,甚至看到我杀人。那个在衣帽间被我误杀的人,也是帮凶吧,所以我当时在衣帽间的时候听到她进门的时候有踌躇。
那么,到底会是我太太的情人,还是有预谋盗窃的小偷呢?
如果是情人,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应该更好,不会动手杀人。
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小偷。
06.
夜幕再一次降临。
我关闭屋内所有的光源,用特殊的物质喷洒在屋内的地面上。
我的脚印、我太太的脚印。
另外两个脚印。根据这个大小,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在衣帽间的那个女人。另外一个是男人。鸳鸯大盗?呵。
可是,太频繁了。这两个脚印出现的频率太频繁了,不是一天形成的,是很多天形成的,先后叠加的脚印有很多。
他们在我家待了不止一天。而且有新鲜的脚印,那个男人的脚印重新出现了。
那个男人杀了我太太,运走装着两个尸体的车辆,坠河抛尸,然后又回到我家。
为什么?他现在藏在我家里?他想做什么?
他打算杀了我吗?
我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我在想要不要把脚印的痕迹擦试掉,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小事儿。但是如果我被杀了,也许这些痕迹能够指引赵智破案。那么案件就会变成,入室大盗先后杀死屋内男女主人。
当然如果我杀了他,我会立即处理掉这些痕迹。伪装成自卫杀人,这个主意不错。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在哪里?我的屋子、我买的家具,现在却成了他的隐藏物。甚至我们还可能喝着一样的水、吃着一样的食物,甚至喝了我最爱的咖啡。
他杀了我的女人、我杀了他的帮凶。我们之间注定有一场绝杀。只是,现在在我最熟悉的屋子里,我却在明、他在暗。他可能正躲在某一个角落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让我非常不安。
即便他目睹我杀人,他也不可能报案,因为他也是杀人犯。
但是他是在哪里杀死我太太呢?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当初在处理痕迹的时候,我都仔细检查过。
刚才的脚印走向。我猛地想起什么,再一次关闭光源,地下室。他们的脚印指向,他们频繁地出入地下室。
地下室是我的私人空间。大概是物理学家的特性,我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做实验。但是我太太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于是我只能把我的实验室搬到地下室。
我太太不喜欢那里,从来不去。我也担心她弄坏仪器,也不让她去。谁曾想,地下室或许正是她的葬身之所呢,现在也正是凶手的藏匿之地。
夜色越来越浓,但是家里的灯全部都亮着。我从未如此渴求过这些光,现在只有在这样的光里我才能安心。我要精心准备一场意外事故,这样的光线适合我思考,更会让黑暗里的他放松警惕。
07.
他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我检查过家里,没有丢失贵重物品,只有家里的食物减少了。我太太不喜欢速食,可是我要经常做实验,吃饭不规律,所以常备方便面、火腿肠等食物。可是现在量少了很多,所以肯定是他们吃的。
这算什么?共居吗?
一个在豪宅里面的独居女人,经常玩到凌晨回家。他们可以在家里放肆地吃喝,这样的关系应该是很好。为什么会突然起意杀人呢?推测我太太是死在地下室,那么她为什么会突然去地下室?
她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遇到躲藏在这里的他们,所以才会有赵智说的“正面袭击、利刃刺中要害”。她到底为什么会去地下室呢?想不通。算了,即便不去地下室,也会死在我的手上。
个中的缘由不必想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地下室的那个男人。
不能用利刃,不好解释。赵智那个警察肯定会起疑的。
但是必须一击毙命,和一个男人搏杀,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他已经身负一条人命,现在是什么疯癫状态,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用什么呢?电击枪,再伪装成触电身亡。
我准备了夜视镜、电击枪、绳索,又一次弄断了保险丝。金碧辉煌的豪宅再一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黑暗里,我像猎豹一样悄悄地靠近我的猎物。平日里我做实验要忙到很晚,而我太太要休息时必须得关闭所有的灯光,所以我总是摸黑回房间。来来回回走的次数多了,如今却成了我的优势。
我轻轻地推开地下室的门,我猜他会在门那里伏击我,并没有。我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动,我害怕他会在台阶里设置陷阱,也没有。我可能高估了这个男人。
他在那里,背对着我,他那里有微弱的光线,他在干什么?那是手机的光,他在弄手机?生死光头,还在弄手机?
背对着我,绝好的机会。我顾不得声响,快步上前,电击枪准确地击中了他。
他手中的手机被甩了出去掉在地上。我没去管,地下室没有网络、信号又差,他是不可能发信息的。我猜测,很大程度是在看以前的一些照片或者聊天记录一类的,伤春悲秋罢了。如果我捡了,还得擦试痕迹,如果把他的痕迹也擦了,会很麻烦。所以我就任由手机趴在地下,好像还开着吧,有亮光。
我把电击枪的电量调得很小,他只是电晕了,毕竟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他。我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把他捆得很结实扔在角落里,等着他醒。
我确定他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会苏醒,我返回屋里,连接好保险丝。光明再一次充实所有的房间,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的耀眼。
我回到地下室,他还在那里躺着。我又一次检查绳索,确定他没有醒。
我环顾着地下室。垃圾、到处都是垃圾。看来这两个人在这里已经居住一段时间了。
我做实验的仪器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这是什么?怎么着,他们还想用这些实验室的仪器造一个杀人武器吗?
或者应该叫暗器。口红外形,里面有几根银针。只要轻轻拔下口红盖,按下口红侧面的logo,里面的银针便会射出。如果在银针上涂抹毒液,近距离射击的话应该是很容易使对方毙命。
毒液呢,我环视地下室,没有看到。难道还没有制造出来?呵。
一个大男人弄这个?这个更适合女人携带吧?男人带口红不是很突兀吗?
女人?难道是在衣帽间的那个?看来还真的是小瞧了那个女人的智商呢。如果当时她随时携带着这个,是不是死在衣帽间的就是我了。这样想,好像可以减轻自己杀人的罪恶感呢。
我虽然有些走神,但是依旧还是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醒了。
08.
我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他被我绑得非常结实,乖乖地躺在地上。我觉得这样说话不是很方便,把他弄起来背靠着墙壁。
我在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了解到,他和他的女朋友,也就是在衣帽间被我杀死的那个女人是无业游民。他们会经常寄居在富人的家里,尤其是这样的豪宅。这样的房间,看着金碧辉煌,但是很少有人居住。他们猜对了。
我很少回家,我太太现在出轨,也几乎不在家,反而给他们提供了优质的住宿条件。平日里没有人的时候,他们便会在房间里玩耍、吃喝,不亦乐乎。因为我太太的原因,所以我们也没有在家安装监控。我早就应该想到,她不想安装监控的原因应该是不想被拍到自己出轨的证据吧。
“杀死我太太的是你吧?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太太呢?”我必须得知道原因。即便应该死在我手上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我也要知道原因。
“她总是频繁地出入地下室,我们不得不躲藏起来。有一次,她又突然出现,我们没来得及,撞到了。只能杀了她,这是误杀。”
“怎么可能?我太太频繁出入地下室,她以前从来不进这里的。”
“是真的。那边那个口红就是她弄的,她弄那个弄了好久,我有一次还听到她说,唐义,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陷入了沉思。
口红?那个暗器口红,原来是她给我准备的,原来她是想杀了我。为了谁?为了那个出轨的情人?错杀衣帽间女人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如果亲手杀了她,我是不是会难过。如今知道,如果我不杀她,她迟早也会杀了我。呵,真是可笑。
地下室回荡着我恐怖的笑声。
“我女朋友呢?她在哪里?我们那天说要离开这里,她非得要带走一些漂亮衣服,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在哪里?”他在咆哮。
杀人逃命,还想拿走衣帽间的衣服,还真是小偷的命。我笑着,不说话。
“她人在哪儿?至少让我死地明白吧。”他还在咆哮。
“你见过她呀,就在你开走的那辆车上。她的尸体在车的后座下面。她想去衣帽间拿东西,结果被我杀了。你们杀死我太太,我杀死你女朋友,很公平。”我不介意多说一些,毕竟这个男人很快就要“意外身亡”。
“不可能,不可能。”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你还帮我运走她的尸体,为我创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呢。我应该谢谢你呢。”我站起身,一切都清楚了,我要尽快解决掉他。
“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他还说着什么呢,但是我没有听见。因为电击枪这一次调到最大的电量。
我把他的尸体扛到地下室电箱下面,伪造成触电身亡的现场。这个对我而言太容易了。
搬动他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上沾染着一些咖啡。呵,这个男人还挺享受,居然还喝着我最喜欢的咖啡。那是我放松之后的必备品。
我再一次例行公事般地处理痕迹。再一次做这个事情,我好像已经轻车熟路了。
角落里的手机,我突然有一种想过去看看的冲动。
“叮铃铃叮铃铃…”一楼客厅的电话又响了。
我骂了一句,决定先过去接电话。之前每次接电话都给我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想这一次也不例外。手机嘛,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09.
“你好,唐义先生吗?我是赵智。”
“嗯。”半夜打什么电话,我抬头一看,电子显示屏提示已经6点15。我原来在地下室待这么久吗。
“不好意思,唐义先生。您的手机打不通,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们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现在方便过来找您吗?”
“可以。”地下室已经收拾干净了,赵智这个时候过来正合适。
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突然间很想喝一杯咖啡,事情终于解决了。我太想放松一下了,咖啡是我的必备品。地下室的保险箱年久失修导致触电,嗯,品尝咖啡顺带再完善一下细节吧。赵智会问什么呢。
咖啡罐旁边放着一个很漂亮的小瓶子,这是什么?我太太的吗?
懒得管了,我倒出咖啡,冲泡了一杯。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的喝着。我想着,喝完这杯咖啡,再过去看一下地下室,那个手机我到底要不要也收拾呢?
我还在考虑手机的问题,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剧痛,猛地一口鲜血吐出。我中毒了。那个咖啡。
我向墙壁上挂着的电话爬去,求救,有没有人可以救我。但是,我没有力气了,眼皮越来越沉。
我再一次看见咖啡罐旁边的小瓶子,突然间想起暗器口红那里没有涂抹在银针上面的毒液。
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队长,这个手机的录音……”刘浩拿着在地下室的手机问赵智。
手机里面完完整整地录下在地下室发生的一切。
“收好,拿回去做物证。”赵智的声音没有波澜。
四个人、一场戏,无人生还。
动了杀心,就得接受成为别人刀下魂的恶果。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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