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众人合力帮助下,九叔的新窑终于修好了,他们一家人欢欢喜喜搬进新窑洞。五奶逢人便说:“我们家的窑还没修好就塌了,多亏亲朋好友和乡亲们的帮助,把窑洞重新修好,我们才能住进窗明几净的新窑里……”
二、 在家里呆了十多天,九叔赶紧去县乡镇企业局上班,县局要求他立即组建乡镇企业供销公司。在县政府和乡镇企业局的大力支持下,成立了乡镇企业销售公司,九叔任公司经理,兼职采购销售。除了在县城设公司外,还在煤城店头镇和隆坊镇设立门巿部。职工发展到四十一人。
三、 那是一九八二年的冬天,西北风一连刮了几天,有天九叔早早吃了点饭,就来到单位上班。接到店头七贤门巿打来一个电话,让他今天无论多忙都要去店头一趟。电话里说南川石牛沟有一个私营小煤矿,老板来门巿声称公司进的水泵出现问题,要他赶紧来门巿除理。九叔放下电话大声喊!“小赵、小赵……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小赵刚上班听见经理叫他,急忙来到成经理办公室问:“经理有啥事?”九叔说:“咱公司的工具车回来了没有?”小赵说:“司机刘师傅昨天去西安拉货还没回来!有事吗?”“刚才店头门巿打来一个电话,让我们赶紧去一下。”那没有车天气又特别冷咱们怎么去?”九叔没有立即回答,他心里也非常着急,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望着窗户外边阴沉沉的天和摇摆不定的树枝又说:“对呀,没有车怎么去?这大冷的天,司机刘师傅没有回来,可是不去又不行,矿主催的急要我亲自去……”“经理,要不然我出去看那个单位有车借一辆行不?”九叔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算了城里有车的单位太少了,说不定人家的车也忙的顾不上,如果跑上一圈借不到车反而担误时间,反正去店头就几十里路你去准备一下,咱们还是骑自行车去吧。”“行,那我去推车子咱说走就走……”他俩骑车出了县城,西北风带着哨音越刮越大。
凛冽的西北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刮一样,路旁的楊树在空中狂舞着干巴巴的树枝,不时发出咯嚓咯嚓的响声,枯萎的蒿草无精打彩耷拉着脑袋在狂风中战粟发出沙沙的声音……
四、 因为那时各乡镇的小煤矿和私人的小煤窑象雨后春笋在店头、建庄、双龙、北川和南川兴起,煤矿办的越多需要的物资就越多。比如抽水泵、水管、矿斗、电览、矿灯、雷管、炸药、钻杆、安全帽、架子车等等所有煤矿用的物资都非常急需。为了方便群众,和各矿的需要,供销公司在店头的门巿主要经营煤矿生产和劳保福利等必需品。在隆坊的门巿主要经营百货、化肥、农药生活生产农具等等。公司和门巿刚成立不久,一无资金,二缺少销售和采购人员,当前的困难可想而知。
五、 长长的川道人们来往着,
这一个冬天在冰里度过。
没有人看见水里的蓝颜色,
这一条冰河带走了日月。
他俩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冷的浑身发抖,天气阴沉沉的,零零星星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二片三四片、七片八片九十片,落到地上都不见……
当他们行走到左弯村时,狂风裹着雪花,漫天飞舞,天阴沉沉的,黑云就象一口大铁锅一样扣了下来,雪大风急路面湿滑,西北风迎面吹来骑车跟本不可能了,他俩只好推着车子顶风冒雪往前走,小赵说:“成经理你看咱临走时天还好好的,谁知道这半路就下起了大雪,路滑难行几时能赶到店头?再说一路跌跌撞撞,如果天气一直是这样还不如返回得了。”
六、九叔说:“小赵你才从学校走向社会,这点风雪算不了什么,人生的酸、甜、苦辣你还没有尝到,今后路还很长,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遇不到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风雪再大困难再多,我们也要想法解决,而不是选择逃避……眼前这点困难算不什么,咱们不如一边赶路一边聊聊,你看怎么样?“
“行!头那你说我听。”于是乎九叔就从他说起……他从放羊娃风里来雨里去吃不饱穿不暖。说到当通讯员自己文化水平低。跑了多少冤枉路,最后下决心学古人悬梁刺股的精神,生背硬记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后来当售货员担上货郎担风雪无阻送货下乡,而且还要每月盘点。人手不够工作量又大,星期天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如果说那件货和帐对不上,就得废寝忘食没黑没明加班加点的搬货对帐。
七、记得六、七十年代在田庄社当企业专干时社里条件非常差,吃的没水,烧的没煤,而且吃的粮食是定量供应……有一年也是数九寒天,田庄社分来了两个北京知青,一个是妇联主任,一个是付社长,那时滴水贵如油,政府吃水要到三四里地的川道强河村去用毛驴驮。北京娃从小在城里长大,爱干净讲卫生无可厚非,他们用起水来毫无节制,大冬天浪费热水现象非常严重。为此白师傅说了多少次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白师傅和部分干部把问题给书记反映,书记轻描淡写的说几句,他们也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白师傅实在无法,每次早早把伙房的门锁了,把灶房的火炉捂严实,把锅拔下来放到地上,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一度白师傅和那两个北京知青弄的脸红脖子粗。因为我当时是灶房管理员,又是会计兼统计,除此之外还包一个村组。平时工作忙,白师傅不忍心把此事告诉我。
这件事社里干部议论纷纷,书记开会时也多次強调旱原上特别缺水,希望大家勤俭节约。但是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你凭几次会议和批评是解决不了的。小王把实情告诉我,我在白师傅那里得到确认后,就对白师傅说:“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批评那两个北京娃娃了,人家也是县政府任命的领导干部,说的轻他们不听,说重了伤合气不说,还丢人家的面子。这件事交给我来除理……”
八、有一天天气非常寒冷滴水成冰,伙房的水瓮里连一滴水都没有了,几十口人要吃要喝还要洗洗刷刷……于是乎我叫上那俩个北京知青,去找田庄街上的老葛赶上毛驴去强河川底驮水。刚一出门冻的人直打哆嗦……
一路上天气阴沉沉的,西北风刮的人脸生痛。北京娃穿的比较单薄,跟在毛驴屁股后面,启初大家还不在乎,开开玩笑什么的,后来天空也飘起了雪花,风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絲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几个人来到强河半坡,坡陡路滑一个北京知青不心摔了一跤,刚爬起来啪叽又摔倒了。另一个北京娃敢紧去拉他自己脚底一滑也跌倒了。
九、 就这样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坡底,大家又是跺脚又是搓手,来到河边,我和老葛把木桶从驴身上卸下来放在地上。老葛蹲下一看,河床一层厚厚的冰上面又落了一层白雪。他问我咋办?河床冻实了原来的冰洞又找不见。我说:“你在河边等着,我去村里借把斧头把冰砸开不就完了。”这时一个北京知青一边跺脚搓手一边自言自语说:
“从一个村落到一个村落,
这一条冰河小心流着。
人们看不见水的蓝颜色,
今天是三九明天是什么?
老葛说:“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吟诗作对,你们蹲下仔细看看那里是原来灌水的冰洞,如果找见冰洞咱们砸开就不费劲,如果找不到,冰层砸不开这灌水谈何容易。”
十、 话刚落点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戴一顶旧的发黄脏兮兮的火车头棉帽,上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老布棉袄,一件蓝色大裆蓝棉裤,腰里缠条白旧布腰带,脚穿一双破棉鞋,廋高个,担一担木桶,手里拿把镢头,缩着脖子弓着腰从村里往河边走来……
老葛望见后说:“今天好运气,不用你们到村里求爷爷告奶奶借斧子了……来人也望见河边一群人和一头毛驴,就知道是田庄老葛又来驮水了,他边走边喊!“老葛驮水来了,怎么都站在河边不动弹?”“唉呀是张老弟来了,你看这滴水成冰的天气,河水都冻实了,那里还能有水?”来人放下水桶说:“让我先找找先前经常挑水的冰洞,这样砸起来就不费劲。”说完他这看看那望望,用镢头把雪抹开,开始砸冰……不一会在原来的冰洞里冒出一股清清带有冰渣的清水,他们互相谦让了一阵,老张把桶装满担水走了。
十一、 老葛冻的鼻涕眼泪,发红的双手开始给驮桶灌水,一会手冻麻木不听使唤,一个知青说:“葛叔你歇会让我来,老葛说:“娃娃你行不?”知青要过水桶说这个不难……他一边说一边给驮桶灌水,只一会他的双手又冻的失去了知觉……眼前一幕另一个知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其余几个不停的在河岸上搓手跺脚。风还在刮雪还在下……把水装好我们几个齐心合力又把桶抬到毛驴身上。这下坡难上坡更难,西北风带着哨音搅着雪花迎面扑来,雪管你接受不接受,直往嘴巴、眼睛、脖子里钻,每个人眉毛嘴上全白了。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一步倒三步往坡顶上走,摔跤是被免不了的,从那天之后……
小赵听到这里问:“那他们再不浪费水了吧?是呀他们不但不浪费水,而且劝别人要节约用水,不要浪费……后来我在田庄社当企业专干的那几年里,在社党委的大力支持下,办起了林场、土制炸药厂、小煤窑、铁木业社、苗圃、还办起了修理部、综合门巿部、食堂旅馆等十一户企业。年产值一百五十万,给社里上缴利润二十多万。社里还给十七个村队分了十八万元解决了各村资金短缺问题……小赵说:“头你真了不起,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经历还不少,而工作能力还那么强,我还要向……九叔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岔开话题说:“怎么说着聊着就到店头了。”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者李明芳
于二0二一年九月十五日
农历八月初九丙寅日
于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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