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已经漆黑一片,万家灯火点亮了楼房火柴盒般的窗户,初秋的凉爽让人们心平气和了许多,安静地卧在长椅上,闲适的、慵懒的享受着一天工作后的散漫时光。
马文广家却异常空气紧张,谈话由不经意的闲聊演变成一场愈演愈烈的战争。五十多平方的屋子,更是把声音挤得又大又爆裂。
门边摆放着一张灰粗布花纹罩面的长沙发,相邻是两把古旧的朱红色的靠背椅,一张颜色暗红的茶几摆在两张靠背椅的中间,上面凌乱地摆放着小水壶,玻璃杯,带盖的瓷缸子,盖子歪在一边,一副老花镜,药盒子,药片,纸头,半盘带壳的花生,几只干瘪的红枣……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把茶几铺的满满的。
茶几的前面放置着充塞纸片儿、果壳的垃圾筐,沙发靠背上搭着几件黑色,蓝色的外套。
儿子斜卧在沙发上端看着手机。
父亲从靠背椅里站起来,走到茶几前,拿起眼镜带上,从一个药盒里抽出说明书,又做回靠背椅,端起说明书看,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去热力公司应聘怎么样?”
“我不想干,钱太少了,维修这活儿没时没晌的,又脏又累,才给这点儿钱,一星期就休息一天,我再找别的干吧!”
“多少钱?”
″二千六。”
“先干着吧!干时间长了,工资能涨,哪有轻快活儿?你从过完年到现在也没正经八百地干过活儿。”
儿子腾地坐起来,把脸从手机上移开,冲他父亲叫道,“你嫌我没干活儿呗?嫌我花你钱啦?谁让我文凭低啦?找不到挣钱多的活儿呢?”
父亲也动怒了,把说明书甩到一边,“你文凭低还怨我啊?供你,你不好好上,赖谁?”
儿子一下像被点燃了的火药炸开了,他异常激动,“我不好好上?从小到大你们天天吵,天天打,家里哪有个安静的时候?让我学吗?
每天放学回家都恐惧,担心你俩会不会又打起来,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为我的学习着想过吗?就连我盼望过个生日,你们也照常吵,我没郁闷死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心情学习?今天倒数落我文凭低,想想你们要我学习了吗?”
父亲干瘪枯黄的脸青筋暴起,“吵架赖我啊?都是你妈,没事儿找事儿,鸡蛋里挑骨头,没缝找裂味儿,这下好了,她一走了之,跟人跑了,我六十多了,还得供你吃喝,你有本事找她要钱去!”
儿子嚯地坐起来,眼睛要冒出来般盯着他的父亲,“是我妈找你毛病吗?你天天握着钱不撒手,在外又吃又喝,不到夜深你不回家,你在外面胡搞,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陪过我们吗?看过我的学习吗?别人欺负我,回来跟你说,你还骂我!有你这样的爸爸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委屈,多难受,你关心过我吗?
我从你身上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的父爱,所以我一辈不想结婚,讨厌做爸爸。虽然我三十多了,但我一点也不盼望成家,不盼望!我恐惧!我不会爱别人!这些都是你们给的!你们给的!我怨恨你们,今天我能这么颓废,都是你们给的!
我永远无法敞开心怀,明净坦荡的快乐起来,我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你们不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世上?为什么?”
儿子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老头怒不可遏的吼道,“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吃我的,喝我的……”
儿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往外走,啪的一声摔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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