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逸梦婚后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丈夫送的周年礼物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从早上丈夫出门前作为惊喜送给她之后直至现在都没有被拆封过。
她知道,任何礼物都无法安抚她那颗从结婚之后便开始烦躁的心。她想要有一个家,一个属于她们一家三口的家。
是的,她是当年那个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票子的天真小女人,也是现在这个有丈夫有孩子却又一无所有的笼中人。夫妻二人忙于创业,将一岁未满的孩子置于老家,日日靠着孩子的视频以解思念之苦,这种苦,只有为人父母方能切身体会。
生活的压力与不得志硬生生把白逸梦变成了一个自我唾弃的怨妇,甚至曾经在自己眼里光芒万丈的丈夫也变成了如今自己看来一无是处的庸人懦夫。
她想起了孩提时代的家,家里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有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还有一只为她们看家护院的大黄狗。那时候,母亲每天都要为她们料理一日三餐,父亲为了支撑整个家庭开支早出晚归,两个弟弟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合伙欺负自己以至于最后被母亲责骂好久,而那只大黄狗总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欣赏着这一场名为《家》的无聊大戏,偶尔看到陌生人走过会吠个不停。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白逸梦发现那个自己记忆中的热闹的家开始变得冷冷清清,甚至自己都不愿意再踏足。噢,对了,就在那只大黄狗病死之后,就在她们姐弟三人工作之后,成家之后,那个家开始只剩下年迈的父母以及那些被父母如至宝般保存着的旧相册。
唉,时间过得真是快,得找个时间回家里看看父母了。白逸梦想。
电话响起,她的思绪被拉回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爸爸”,她鼻子一酸,突然好想哭。电话里,父亲如常问起了近况,似乎听出了她的烦闷,父亲开始和她聊起了当年,无非就是当年生了场大病失去上大学机会的父亲如何与母亲一步一步在困境中将她们这个家撑起来的往事,是的,爸爸总说她性格太急躁了,让她慢下来。而这个曾经不以为然的听了无数遍甚至能倒背如流的父母想当年,此时此刻如毒鸡汤般温暖了她的心,让她找回了家的感觉。
挂掉电话,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缝隙闯进来,白逸梦走过去把窗帘拉开,阳光泄了一地,深呼一口气,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内心明朗了起来,阴霾一扫而尽。
视线转到了依然安静躺在桌上的周年礼物,她无奈一笑,心想肯定又是一盒阿尔卑斯糖。慢条斯理地拆开,果不其然。
是啊,当年她们恋爱的时候,她最喜欢吃阿尔卑斯糖,每次见面他都会买给她,然后宠溺地看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
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欲望总爱侵蚀人心,让人平添烦忧。
嗯,对了,趁他还没回来,得好好想想今晚做点什么大餐好好庆祝一下,厨房里那瓶放了许久都舍不得喝的红酒也开了吧。白逸梦想着,微信视频响起,她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家里的小调皮蛋想自己了。
嗯,她快一个月没见过宝贝了。听说小家伙现在特别爱美,还爱夸别人美,除了妈妈。哼,得看看什么时候有余票,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宝贝,让她明白妈妈才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儿!
生活啊,似乎总是这样子,乱花渐欲迷人眼。人心总是容易浮躁,羡慕着别人看似美好的一切,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眼前拥有的。当局者最容易迷失自己,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没有家,只是暂时迷了路,没找到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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