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非的老朋友终究还是离婚了。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不惊讶。意料之中的事,感觉二十年前自己就知道他们会离婚。
我还是诧异的,诧异里有着我的不服气,我不能说,因为那是她的解脱,她最终想要的自由。
她自由了,像小鸟。
她一直是那么安静,一直是我生活里喜欢学习榜样。 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说话的语速永远都是溪水潺潺。
她叫Loretta,离婚的时候也过了七十。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留着贴脑的短发,银白的头发是天生的,和我差不多高,一米七多的个头儿。她是津巴布韦人,来自津巴布韦一个富裕的大家庭。因为津巴布韦民族解放战争,她失去家园,那是一个血腥的故事。 至今她花园的小池塘边都立着一个小小的石碑,纪念着惨案里逝去的家人。
我有时候会陪她在池塘边喝茶,陪她修剪花园。我爱帮她修剪花园,修剪完有些能再度扦插的植物都被我抱回了家。
因为同样的爱好,我和她成为朋友简直是一拍即合的事。我们一起画工笔,一起做布袋,在布袋上画画。她教我做饭,教我怎么细致入微。
我瞪大了眼睛跟着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她去新奇的餐厅去吃饭。
Loretta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寻金矿的能人,任职加拿大一个公司的高层。他曾经在内外蒙古边境住过一段时间。
小儿子在见我第一眼的时候就沦陷。凡是我爱去的海滩,都能看到他去跑步的身影。 Loretta悄悄给我说,小儿子喜欢你,你看得出吗?我说知道啊,小心他到时找个亚洲老婆。 后来小儿子还真去了缅甸,租了个房子,买了个摩托车,一边在酒吧当酒保赚钱,一边把东南亚旅游了一遍。交了个缅甸小女友,后来也不了了之。
我认识Loretta的第二年才第一次看到她先生。先生留着很有个性的络腮胡子,人很高大,是个鸟类学家,兼职地理杂志的摄影。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二楼木头的阳台抽着雪茄,看着橘红的夕阳。Loretta在工作间用缝纫机在缝着什么。
我去阳台和他喝酒聊天。 这才知道他刚刚从亚洲回来,他这两年主要居住在泰国和印尼。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很多外国人在泰国的八卦知识浮上我的心头。
一年多没回家呢。
大概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不妥吧。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要Loretta也跟着他去东南亚。
Loretta总是微笑着,说她就爱呆在南非家里,该去看的,年轻的时候都看过了,什么风景都看过…….
走过千山万水的人,安静的时光里,我想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抹清透的天青色,就像远处的海。
静水,总是会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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