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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第一次念错，是练功时，不过关，被师父责骂。
第二次念错，是那老板来访。师哥照应，塞进嘴里的玩意儿捣腾出血，始成“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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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念错，是十一年后，戏台上师哥赶不上趟儿了，唱到“小尼姑年方二八”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又错了”
可是怎么会错呢？他本就是男儿郎啊！是在几十年前，冰冷天里被娘剁去一根手指送入戏园的男儿郎啊！是逃跑后回来接受责罚也很不屈顽固的男儿郎啊！是为了师哥入日本人堂会唱游园的男儿郎啊！
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是女娇娥呢？
模糊性别的他，还是他吗？
可模糊性别的他，幼年遭受羞辱的他，终究成了虞姬一角，成了那一刎，成了永远的戏中人，成了没有霸王的虞姬。
自你落入我眼中，自这世间无亲人，自我被迫唱着女娇娥，自如相依为命无他人。虞姬是真虞姬，霸王却只希望是他的霸王。
后来菊仙来了，一个聪明美丽却苦命的女子，伴着段小楼，说着段小楼，却再也，不是程蝶衣的霸王。
“自打你贴上这女人，我就知道，什么都完了”
无法得到回报的爱，回投到第三人的过错。可是菊仙有错吗？她爱着段小楼，时刻为他着想，有错吗？
身处爱恋中心的段小楼，却是活得最糊涂的那一个。他无法割舍过去的情谊，也照料不了菊仙的情。他一边顾着一边想着，还是糊涂的不知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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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是心碎的，也是可怜的。他喊着“师哥，别走！”最终却还是失去了，如风一般，才子佳人的故事被烧得一干二净。
心恋于师哥，心碎于师哥。在袁世卿的捧衬下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戏，他尽力地唱了，人，他尽力地舍了，只有自己，何来解脱，恍惚中大烟相伴。
这部电影中，很多人因为蝶衣的悲剧而不满于菊仙。可我觉得，菊仙却是做了一个最大的让步和心善。
她聪明，知道用剑一事使袁世卿不得不救程蝶衣；她心软，在听到程蝶衣因为戒烟而生不如死时推开门，将嘴里喊着“娘，我冷”的程蝶衣抱入怀中，一边流泪一边安抚；她知人，自己一边被红卫兵们拉扯，却在看到那把剑被丢入火中，因为知道其对程蝶衣的重要性而拼命挣脱从火中拾起那把剑...她曾经是一个妓女，因为世道艰难堕入青楼却依然有情有义的妓女，但她却是一个心善的女人，无奈而悲剧的女人。她的命运最后终结于段小楼说的“不爱”。红衣红烛，斯人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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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沉浸于自己的情感世界，可到头来，也不知他说的“谢谢菊仙小姐”是有几分真情。
一个心醉于戏中的尤人，最终也以戏中的方式死去。
剑出，剑落。
“蝶衣！”
“小豆子”
虞姬去，霸王留。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世上再无这般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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