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
宝玉自进大观园后,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每日只和姊妹丫头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以致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无所不至,十分快乐。
宝玉在大观园里的生活赛神仙。快乐生感触,便有了以突出四季即事为重点的真情实景记录:《春夜即事》、《夏夜即事》、《秋夜即事》、《冬夜即事》。
宝玉与姊妹们在大观园里居住至少已一年。元妃元宵节省亲时的大观园在冬季,那时的大观园美景就不赘述了,书里17~18回都在重点刻画它。看大观园冬季之景知道,那在北方是不大可能呈现的美景,而根据书中内容推测,也只能是在江南金陵城南京了。
可贾府在曹公的笔下又常会有北京城之感,与皇帝离得很近。每当阅读《红楼梦》,对时间、地点产生迷惑之时,就需要不断提醒自己,尊重曹雪芹这种描述事情的写法,他是要避开“文字狱”躲开事实发生的真实人物、年代与地点。作者写的是虚实结合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表达。欣赏文学本身的魅力即可。
把大观园看成宝玉的心灵后花园吧,大观园不论是作者心中的“海市蜃楼”,还是曹家在江南真正存在过的旧居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曹雪芹能把大观园之景与宝玉生命中最美妙的年华,最爱的黛玉及其他人共度的经历结合起来,还有宝玉那段惬意的时光与思想成长的变化,这与贾府后来走向衰败所形成的对比更值得我们关注。
作者通过宝玉视觉表达的情绪都集中在四季即事里。这是宝玉的,也是作者自己的。
《春夜即事》
霞绡云幄任铺陈,隔巷蟆更听未真。
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
盈盈烛泪因谁泣,点点花愁为我嗔。
自是小嬛娇懒惯,拥衾不耐笑言频。
试译:
看着眼里铺就的彩色丝裘,轻纱帷帐,隐隐感觉到有隔巷传来更鼓之声,雨滴滴答答敲打着窗,阴冷之气从窗渐渐侵到枕边,我眼前与心里的爱人啊!请你不要再为我流泪了,否则花儿都会责怪我呢。我打小就喜欢娇惯女子丫鬟们,跟她们懒卧在裘被里谈笑不是很好吗!
思春重点为黛玉。
《夏夜即事》
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
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
琥珀杯倾荷露滑,玻璃槛纳柳风凉。
水亭处处齐纨动,帘卷朱楼罢晚粧
试译:
专心于描鸾刺凤的女儿们太疲倦了,个个都起来那么晚,连金笼子里的鹦鹉都急得在喊叫吃茶汤了。打开镜匣,好像明月映窗;御香弥漫,好像檀云绕室。荷翻露珠似倾杯,垂柳一成行如栏杆。水亭边女子的罗裙随风飘动如纨扇轻轻摇动。夜幕降临,帘卷西窗,女儿卸妆忙。
夏季里的“麝月”、“檀云”、“琥珀”、“玻璃”又指贾府的四个丫头。
《秋夜即事》
绛芸轩里绝喧哗,桂魄流光浸茜纱。
苔锁石纹容睡鹤,井飘桐露湿栖鸦。
抱衾婢至舒金凤,倚槛人归落翠花。
静夜不眠因酒渴,沉烟重拨索烹茶。
试译:
夜幕降临,绛芸轩下人离去。月光如水,脑中浮现旳桂魄印照在窗前并浸透了窗纱。纹痕上布满青苔的岩石正容仙鹤憩息,井边飘落沾满秋路的桐叶,沾湿了栖止在树上的乌鸦。
家中丫头像是《西厢记》中的红娘抱着金凤图案的被褥进屋睡觉了。女儿们兴尽而归,该是卸下头上翡翠珠玉的簪花休息了。静夜里怎么都睡不着,原来是酒喝多口渴得不行,丫鬟只得半夜起床为我烧水烹茶。
重点表现大观园里群钗与丫鬟们尽兴玩乐晚归家的事情。
《冬夜即事》
梅魂竹梦已三更,锦罽鹴衾睡未成。
松影一庭惟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
女儿翠袖诗怀冷,公子金貂酒力轻。
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
试译:
念着梅魂,想着竹梦已进入夜半三更,盖着绣有锦罽鹴旳毛毯依然睡不着。栽种松林的庭院里只能看见鹤了,大雪纷飞落满地,已听不见夜莺唱歌的声音了。
天真冷了,女儿绿袖里揣着的诗书怎么也暖不了已经越来越冷的身体,公子穿着貂裘还嫌酒力不足以御寒。好在侍候我的丫鬟们都知道,用刚下的新雪来煮茶可是惬意无比的人生乐事啊!
重点描写宝玉风花雪月、闲情逸致的一段美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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