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会打个结,你不解,它就一直都在,旧时光却成了一把锁,总是在某个熟悉的瞬间被打开,是一阵风,是一声蝉,是一抹光。
肚子饿的咕咕叫,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想起了小时候的折叠餐桌,桌上总会铺一个花布巾,不丑也不好看,老人不会做饭,唯一能做的就是菠菜猪肝汤。
孩子倒也爱吃,拌汤饭能吃下一大碗,汤水偶尔会溅落在花布上,留下一道道黄色的油渍,仿佛定格成了记忆,怎么洗都褪不去。
长大后孩子再没吃过这样的猪肝汤,不是不爱吃了是再没人这样做了,于是便忘记了那汤的味道,也淡了老人絮叨的声响。
孩子长大了要去远方,老人也去了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分别的那天孩子折了上千只千纸鹤说要把思念搭成桥让老人在另一个世界能听到,孩子把委屈写成了书信学着电视里的剧情借着火幻化成语言飞向了未知。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一切,孩子越走越远,去了一个叫做他乡的地方,偶尔她也会回头想念那个汤拌饭的味道。
早晨起床沿着小道跑了一圈,城市的光是刺眼的骄阳,没有人群的都市也有了小镇的安详,散步的夫妻从不言语只是迎面擦肩,孩子想有多久没有回到她的家乡?
早饭吃了一根香蕉,距离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想到了老人曾在她午休的时候透过学校的窗户给她偷偷塞一根冰棍,一下午就都变的精神,她想到下雨天的泥泞路上是老人早早在学堂前一步一个脚印背她回家,她想起六月的栀子花是发梢上最美的头饰,她想起池塘里的小龙虾爬满了整个夏季,她想起家乡还有人在等着她。
没有梦想何必远方,它有多沉重就有多难提起,它有多残忍就有多向往,是朝九晚五的故乡亦或朝五晚九的他乡。
孩子自私地躲过了他们变老的岁月,把生活的琐碎变成了一个人的安静时光,以为抓住了生活,却也躲开了简单的温情。
电话那头女人不安地嘘寒问暖,问孩子为什么没及时电话回家,说早饭不能只吃一根香蕉,讲家里的猫狗都多么地不听话。
孩子躲在出租屋里,在茶几案头摆满了栀子花,花香也掩盖不住夏季的燥热,无线搭了一个叫做家人的桥梁,她也曾说长大了要带你去看世界,世界那么大,原来看不到终点。
她的世界里有一对互怼的恩爱夫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满桌的佳肴,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的对话总是让人忍不住发笑,女人喜欢大红色的花衣裳,男人喜欢永不过时的牛仔裤,他们会因为午饭的菜放多了葱蒜或是酱油而吵上十几分钟,孩子可以在这样喧闹的对话里胃口大增,一顿饭吃的津津有味。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害怕此刻的安静,时光发酵,千纸鹤没有载着思念而去,却把她送到了这个叫做他乡的地方。
她架起了望远镜,想早点把世界看穿,因为看穿了世界她就要收拾行囊回家,透过望远镜她看到的是心里的旧时光,那个聚焦的地方是家的方向。
旧时光在心里定格成了画像,你的孩子就要回去家乡,她说世界还没有你好看,就这样陪你慢慢变老,煮一碗老人的菠菜猪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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