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真的老了

那个老年痴呆的姥姥真的老了。

前段时间封城，跟妈妈打电话时偶尔会聊到姥姥，说现在的姥姥谁也不认识了，每次去看她总是低着头，再也不让东西了，走时也不会撵着送人了……有点不可思议。这不像是印象中的姥姥？！想着过年回来一定好好陪陪她，什么也不做，就陪她一直坐着就行。

今天中午去看她，竟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叫也叫不醒。要搁在以往，必定笑脸相迎，赶紧站起来让座，抓起手边的东西让你吃，哪会有人来了还在睡觉。听舅舅说，最近白天黑夜颠倒了，白天睡觉、晚上清醒，今天早上算是醒的比较早的。回来没打搅她，让她继续睡吧，晚上再过来。

晚上过来时，还是在沙发上眯瞪着。但这次碰了下就醒了，说有点冷，妈妈赶紧给套了件马甲、上衣的扣子扣上，腿上盖了条毛毯，应该是暖和了。

然后伸手抓葡萄干，又给她手里塞了花生，舅舅拿了盒煮饼。她其实是想吃的，只是牙太差了，就连咬颗花生都觉得费劲，软软的煮饼，也是用两边的后牙很吃力的咬，看着心疼。

舅舅指了指我和妈妈，想让她看看是否还认识我们。她只是咧着嘴笑笑，半天挤出个字，还含糊不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像他们说的，姥姥现在就连妈妈也认不得了。

我开始从手机里翻照片，看她是否认识，很有幸竟然还有14年给姥姥拍的照片。那会应该刚刚患有老年痴呆时拍的，还很精神，脸上还有肉，瞪着眼睛，堆着笑，双手交叉在腋窝下……一转眼7、8年过去了，背驼的不像样了，满脸的褶皱，话也说不清了，没有任何生气了。现在是真的老了。

她还记得照片里的她，知道是我姥，只是不认识现在的她了，也不认识以前照片里的家人了，但唯独还记得外甥，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每每看到外甥的照片，会主动指出来、亲昵地叫着小名，还会稍稍激动下。不知道怎么突然触发以前的记忆片段。

妈妈说，像如今这样，不吵不骂她就愿意伺候，我反驳道，这种情况佛系不认识人了，浑身没了精力，真是符合你的要求。只是现在的姥姥跟过去的也没法比了，因为她是这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