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在短篇《寂寞的十七岁》里写自己整天做白日梦:
我老想到出家修行这个念头,国文老师出了“我的志愿”这个作文题目,我说我但愿能够剃发为僧,隐居深山野岭,独生独死,过一辈子。国文老师给了我一个丙,批着:“颓废悲观,有为之现代青年,不应作此想法。”
可到底什么是人本身呢,我们从小被教导,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说得好像只要按照这么个步骤来,就能明哲保身规避一切风险。可是,首先是我要什么,我想做什么,才是吧。
还有,红楼梦和牡丹亭是白先勇先生的毕生所爱,记得一次访谈里,他说自己的事业跟红楼梦和牡丹亭都有所相关,这对他来说尤为幸运。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格外喜欢用少年的肉体隐喻青春、爱情、生命:
里面没有开灯,不知什么时候,一阵风,将天上的水汽刮薄了,朦胧的月亮竟悄悄地爬了出来。吴医生走到停放那少年的床边,把他身上盖着的白布掀了起来。稀薄的月光从窗外滑进来了,落在少年的身上。他的脸是雪白的,眉眼的轮廓仍然十分清秀,嘴唇微微带着浅紫,柔和得很,好平静,一点也没有痛苦的痕迹。吴医生轻轻地将他的衣服脱去,月光下,那个少年的身体显得纤细极了。吴医生很小心地用手在那雪白的面腮上抚摩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在床头跪了下来,将脸偎到那映着青光的胸口上。
白先生在十三邀里讲,人是最复杂的了,不要去了解人,活着就好了。我还是幸运的,他们知道,但没有说。纤细少年大概也是白先生的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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