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鹿苑寺,又称金阁寺。
1397年(应永四年)建成,位于京都。
原为足利义满将军的山庄,后改为禅寺,因其外布满金箔,民众将之称为金阁寺。
1950年,患有严重口吃的实习僧侣林承贤将其烧毁,在被问及纵火的原由时,他说:
“我受不了金阁寺的美。”
02
三岛由纪夫,本名平冈公威。
幼年在女性环境中长大,受外祖母溺爱,性格阴柔,体弱多病。
也因此,导致他在童年和整个青春时期,对男子的肉体有着极端的爱慕。
他迷恋工人紧绷的下体,士兵的汗臭,发育良好的第二性征。
在《假面的告白》中,他坦言,在13岁看到《圣塞巴斯蒂安》的油画时,他浑身血液奔腾,开始了第一次自慰。
“这些飞沫,有混浊而倦怠的水滴,有像死鱼眼似的微弱的光,我的手猛然的制止,画册才幸免于弄脏。这就是我的第一射精,也是我的第一次很不高明的突发性的恶习。”
03
我日本文学看得极少,只有寥寥几部:
太宰治阴郁绝望,川端康成细腻温柔,芥川龙之介悲慨万端。
但在我有限的见识内,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作者能像三岛由纪夫这样用雄壮的笔墨,简洁有力的表达其哲学思辨。
在《金阁寺》中,这种感受会尤为强烈。
三岛由纪夫把写作方向转移到内心的世界,不断的挖掘,层层递深,直到挖掘到人物内心的黑暗力量。
04
《金阁寺》中,实习僧侣沟口患有严重的口吃,不仅如此,沟口还兼具貌丑和贫穷,这让他陷入无比的自卑和黑暗。
因为口吃,他来不及表达自己对世界的感知,语言成为一道他与现实沟通的障碍。
每当他费力挣扎,终于说出了话,迎接他的世界却总是变了味,丧失了原有的新鲜。散发着半腐臭的现实,总是横躺在他眼前。
所以他一直以寡言来拒绝着世界。
05
在认识和他一样有着生理缺陷,双腿成X形状,走路犹如陷进泥潭的柏川后,沟口在柏川的思想中找到自救的方式,接纳残疾,并引以为傲。
但是金阁寺,金阁寺在时间中永恒的美,却成了沟口新的障碍,甚至在性交时,永恒的金阁都会在他眼前浮现。
他无法一手触碰永恒,一手触碰稍纵即逝的人生。
心中的黑暗日益猛烈的滋生,最后具现为燃烧的金阁。
“尽管金阁坚固,却与脆弱而丑陋的我一样,拥有易燃的碳素肉体,这么一想,我似乎可以把金阁藏在我的肉体里,藏在我的组织里,然后潜逃。”
06
三岛由纪夫终生都在追求一种极端且极致的美学,在追求美学的路上,他自己本身的经历甚至比他任何一部作品都具有戏剧性。
青春期时看到健美的男子时心中的悸动,让他对自己肉体有着发狂的重视。
他对自己身体进行改造,瘦弱多病的平冈公威练就了发达的肌肉,成为了雄壮的三岛由纪夫。
三岛主动向人提及过要拥有坚实腹肌的原由:
世上美好的事物只有两件,性交与剖腹,若剖腹时流下白花花的脂肪,太不具备美感。
07
圣塞巴斯蒂安似乎是三岛一生的美学象征和追求。
早期,他追求美学的表象,要有健壮的体魄,作品也更注重唯美主义。
后期,他的艺术审美有了可怕的倾斜和颠覆。
他追求的美学,在他人看来也许是妄念,但那种美,必须是悲剧,必须是和圣塞巴斯蒂安一样悲剧的结尾。
1970年11月25日。
三岛和他的盾会绑架了师团长,在自卫队东部的总监部公开讲演了他的思想:
“......日本过于关心经济的繁荣,精神却成了空壳......”
演讲结束,他看着自卫队空洞的,嘲讽的,不解的眼神转身走向室内切腹自杀。
三岛曾把剖腹称作“最后一次自慰”。
他第一次自慰,献给了圣塞巴斯蒂安。
最后一次,他成为了他所认为的圣塞巴斯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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