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明野兽的出现,人群才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洞穴,并发现了连接洞内的通道。我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想到了身为兄长的责任。眼下,无论洞里多窄多危险,都没有退路可走了。
“艾酒,我带了个小油灯。”尼尔说。
“哦?谢谢。”
我接过,为大家带路,必胜的决心让我勇气倍增。洞内七弯八拐地特别难走,如果还背着帆布,那在此一定会非常吃力。相信尼尔和温妮都会明白我的心意,以避免彼此间的误会:我并无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一种首次表示无奈情绪的复杂心理罢了。
“当心,有向下的台阶。”我将油灯举起。
“好奇怪的地方。”桃丽丝道:“不知通向哪里呢,还没走到头。”
我搀起温妮,尼尔和桃丽丝也扶着洞壁往下,缓慢行动。最后,人群来到了一间石室。
“歇会在走吧。”桃丽丝又累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哟。”
油灯光微微照亮石室,这里并不舒适。不光脚下的石地菱角分明,天花板也只比尼尔高了一点点。室内一角铺着肮脏的稻草,倒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累死了。”桃丽丝一屁股坐在草垛上。
一行人开始短暂的休憩,养精蓄锐。小钱袋鸟卧在草垛上,梳理着暗淡的绒毛。
“艾酒,把灯给我。”
尼尔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接过灯,高高举起。光线聚焦在内壁上,凹凸的纹理也逐渐清晰。
“怎么了?”
“快来看!”
接下来的一幕足以让我们吃惊:粗糙的石壁上,居然有一幅幅画。
“太不可思议了。”温妮叹。
漆黑的密室内,居然有如此伟大的艺术品,这绝对是个大发现。从雕刻的痕迹来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那么,究竟是谁在此地刻上这隐秘的“文字”呢?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人群凑起,都想目睹旷世奇作。
“这是人吧,还有马车。”温妮指。
“还有这边。”桃丽丝跑到尼尔前头:“里面还有宫殿呢。”
画像倒是深动逼真,可它们的寓意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依我看,这是个被困于此的画家,想用壁画的形式告诉来访的人们一些信息吧。”桃丽丝猜。
“那么他去了哪里,离开石洞了吗?”
“也许变成一堆白骨了吧。”我笑。
“讨厌,哥,你不要再吓唬人了。”
“㕶㕶㕶!”
三个人说笑着,并不能猜出一二。正当时,尼尔已经把全部壁画都看了一遍。
“怎么样,尼尔?”
“大概吧……。”
“哦?怎么说,是我想的那样子吗?”桃丽丝问。
“八九不离十了。”尼尔正经道:“作者想讲一个故事,用刻画的形式表现了出来。从内容上看,应该讲的就是他自己的遭遇。”
“说来听听吧。”
“嗯。”尼尔走到来时的地方:“这才是第一幅画,也就是主人公的自述。”
“哎?”桃丽丝和温妮惊讶:“怎么会是个小女孩?”
“你是说,这个女孩就是壁画的作者了?”我道。
“没错。”
“难以置信……”
谁也不会想到,故事的主角是一个留着长发,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的女孩。你要说她用双手刻出了有力量的石画,是怎样都不能让人信服的。
“好吧,那就听听我的看法吧。”
尼尔款款道来。
“首幅图很简单,算是自我介绍,形影单只只是此刻的内心描写。不过,女孩并非贫贱出身。”尼尔指了指第二幅画:“看,华丽的马车是她的座驾,旁边还有端着水果的仆人,满副大小姐的形象。到此,女孩每天都快乐地成长,衣食无忧。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好景不长,两个男人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逃进大森林……”
“好可怜哦。”温妮不由自主地道。
“自失踪后,很多人都在打听女孩的下落。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出现,反而深深隐藏,好让所有人都无迹可寻。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在孤独中长大。”尼尔指向更里面的石壁:“某日,她得到了一个复仇的机会:当我拿着剑悄悄靠近敌人时,以为终于到了做个了断的时刻。可惜天不相助,我竟被强大的魔法吞噬……”
“好厉害的魔法!”桃丽丝惊叹:“世上还有如此高强的人吗?”
“无路可走的女孩在山中养伤期间,遇上了个人。不过我说句题外话,此人似乎是她的敌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问。
“头上的‘叉’吧。”尼尔道:“女孩深信能靠身边的这个人完成复仇时,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敌人’非但没有把她怎么样,反倒悉心地照料,这是最让她始料未及的地方。”
“真让人感动!”温妮叹。
“别高兴得太早了。”尼尔道:“你看最后一幅画,男子为了救女孩,失足掉下山崖死了。”
“啊!”温妮一阵揪心。
“唉,这真是一个糟透了的故事。”我道。
“造化弄人。”
“那接下来呢?”桃丽丝追问。
“没有了。”尼尔举起油灯,石壁上已经容不下更多故事了。
“女人因悲痛欲绝,才把遭遇铭刻了下来。”我道:“假如她死了的话,尸骨一定就在石室内,但既然此地别无一物的话,她就一定还活着……”
“只是不只去向何方了。”尼尔叹。
桃丽丝鼓掌:“尼尔,你单凭几幅画就能把故事还原,真让人刮目相看!”
“的确不简单哦!”温妮也听得饶有兴致。
“㕶㕶㕶!”
“哈哈。”尼尔害羞地抓了抓脑袋。
“哎,我还是觉得女孩好可怜。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一定需要朋友的帮助吧。”
“没错妹妹。女孩很无助,跟我们之前一样,她是游离于尘世外,尝遍世间苦乐酸甜的可怜人。”
故事讲完了,大家心里五味杂陈。悲惨的身世,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更没有人愿意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中。为何世间有那么多甜蜜幸福,又有那么多辛酸疾苦,上天就不能平等对待众生吗?体会别人的苦衷往往比自己经历的更加难受,只希望,女孩已经找到了归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有仇难报并不代表懦弱,坏人们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一番整顿后,人群继续往深处走去。经过蜿蜒曲折的石廊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通道外究竟是不是个全新的世界?红城会在那一端吗?
旅行中到处充满着危机,不历经,永远无法获得生存经验。这不,波折后,全员才都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轻装上阵。要知道,在性命攸关的原始森林中,任何负重都将是逃生的绊脚石。我看好尼尔,从儿时的忧郁到成年的傲气,从受嘲的阴影到雄心的攒积,他的能力会在未来无限放大,广袤的天地就是施展本领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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