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周四，晴，25-34度
读刘勃的第二本书《匏瓜——读<史记·孔子世家>》，这是刘勃以司马迁的《史记·孔子世家》为底本写的孔子传记。我也曾在当地某书院开办孔子讲座，讲到孔子生平时，也以司马迁的《孔子世家》为底本。因为对材料熟悉，此书读起来就格外亲切和轻松。
孔子初涉社会时，曾在贵族家干过“委吏”（仓库管理员）和乘田（放牧牛羊的小官）。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孔子才高八斗,竟然去做会计、牧童是否太屈才了。孟子对此做出道义上的解释：
“仕非为贫也，而有时乎为贫……为贫者,辞尊居卑，辞富居贫。辞尊居卑，辞富居贫，恶乎宜乎？抱关击柝、孔子尝为委吏矣，曰：‘会计当而已矣。’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而已矣。’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孟子·万章下》）
孟子说，做官不是为了收入，但有时确实是因为太穷了才不得不做官。如果是为生活所迫做官，那就应该做小官。因为做大官是有责任的，要推行大道，要实现正义的政治。如果这个环境根本不可能实现正义，那就做小官，因为小官没这个责任，只要完成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就如比孔子，做过仓库保管员，他说，账目没问题就行了。还做过放牧牛羊的小官，他说，让牛羊茁壮成长就行了。
我之前解读孟子这段话的含义，是从“眼高手低”来立论。一个人眼界要高、志向要远大。但干活要踏实，不挑三拣四，不论工作高低贵贱，都认真对待。今天读了刘勃的解读，才知孟子这段话的重点在最后两句：“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
中国哲学喜欢讲个“度”，凡事把握好这个“度”，即时机恰当、资历成熟才能成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度”。“位卑而言高”，就没把控好“度”，地位卑微的小官，终日高谈阔论治国理政，不仅难以得到上层采纳，还有可能招致上层的排挤和厌恶。孔子年轻时也曾犯过“位卑而言高”的过失。他曾到齐国，齐景公向他请教朝政，他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要求齐景公重视礼制。景公觉得他说的有理，便想给他封爵赏地，聘为高官。可孔子所处的时代不是战国，战国到处是游说的高士，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获取荣华富贵。孔子时代，阶级观念还是很深固的。齐景公封赏孔子的念头，马上遭到齐国贵族的反对，并且要迫害孔子。所以孔子“接淅而行”，米篮的水都不及沥干，拎起就逃离了齐国。孟子说“位卑而言高，罪也”，说话不合身份，会惹祸上身。
而一些高官，立在高位上，终日只晓得拉帮结派、唯利是图，德不配位，又是另一种不合“度”，孟子说“耻也”，为官者的耻辱。
美国的官僚体制就体现了孟子这种职业分层的精神。美国公务员其实就是具体从事社会事务管理的职员，即孟子所说的小官，他们甚至没有选举权、投票权，只负责收选票。而高层官员，其实是一群自由职业的政治家，他们并不是国家正式编制的公务员。一届总统上任，会自行组阁一个高层官员团队，当这届总统谢任，他组阁的高官团队也就此解散，各自重回自由职业者身份。
美国高官阶层不领取国家工资，他们治国理政的目的，表面看来是为了实现政治理想和抱负，但更大的可能是为自己的利益集团服务。而美国公务员纯粹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工作。这正符合了孟子的观点，如果为了收入而工作，就“辞尊居卑，辞富居贫”，不要做大官，干干“抱关击柝”（看大门、打更）就行了。
我这辈子的职业生涯，止步于“抱关击柝”。也曾像孔子，“位卑而言高”，遭受种种非议和打压，于是乎心灰意冷，偏安一隅，反落得个轻松自在。
临池日志（43）：上色
将前日画的图上色，颜色上到纸上积成水滴，根本不会洇化，我得换纸了，根本找不到国画的感觉。
早餐烤了蜜豆花蕾包。这款面包是男人的最爱，他就喜欢吃红豆、赤豆，本想生日那天为他烤，冰箱一直不空，没法冷藏发酵。
还用破壁机做了绿豆沙牛乳。配方：40克绿豆，20克燕麦片、10克糯米，600克水，一大块黄冰糖。放入破壁机中，按“豆浆”键，做好后，再加入250毫升牛奶，按“果汁”键搅拌均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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