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烈日炎炎,每天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太阳落山。夏日的晚上,没有了烈日,是最惬意的了。如果能再来点雨,空气被洗干净了,风都是清凉的,那就更舒服了。
900多年前,一位叫赵师秀的诗人,在夏日夜间,梅雨时节,写下一首诗,太舒服了,治愈了无数人。诗名《约客》。
约客
宋·赵师秀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这是一场未完成的约会,发生在梅雨时节。仲夏之后,江南地区会出现持续天阴有雨天气。此时,恰是江南梅子成熟的季节,这一段有雨天气被称为“梅雨时节”。
窗外下着雨,赵师秀坐在窗前,看着眼前的一盘棋。
他在等人。他约了朋友,下棋聊天。可是,直到夜半时分,朋友还没有来,也许雨大了,过不来,也许,有事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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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约会,久候不至,难免焦躁不安。赵师秀没有丝毫焦躁。因为天气太舒服了。夏天的江南,梅子熟了,到处都在下雨。夜凉了,雨落在池塘里,惊醒了青蛙,到处都是青蛙的叫声。
真舒服啊!百无聊赖的赵师秀,把玩着棋子。他拿着棋子,闲闲地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又一下。
旁边烛台上,灯正燃着,灯芯燃尽,结成了灯花。蓦的,棋子震动了桌上的烛台,灯花落了下来。无聊的赵师秀,看着灯花一朵一朵落下。
谁没被放过鸽子,谁没有一个人等着过。一首诗成了大多数人大多数时间的照影,匆匆忙忙也不过是等待,静静守着时间流逝也是一种生命的状态。
无非,你不在,我依然安好。也许有点孤独。但,不是所有孤独都是苦的。孤独是一个人的清欢。
王维也享受过这种清欢。晚年的王维隐居在辋川,他喜欢一个人出游。辋川很大,有可爱的溪流、美丽的草木。
他经常一个人爬山游玩,碰到山中的乡村父老,也聊几句闲话。山中的美景,一人独赏。一时兴起,就跟着溪流找水源,走得累了,就坐下来,看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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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喜欢弹琴,有一天,他一个人带着琴,来到竹里馆。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竹林幽深,溪流可爱,王维端坐其中。一边弹琴,一边长啸,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听见,只有明月静静地照着他。无人相伴,明月相陪,无可遗憾。想象这样一幅画面,都觉得很美好。
丰子恺说,这不是有钱人的世界,而是有心人的世界。有心人,总能发现生活中闲情,即使一个人也很美好。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说: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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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真神奇。从此以后再等人,心里就会默默浮现这两句,希望自己也能做到不急不躁,来去随心。
一如等人,一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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