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走后,李景平家里的争论声再次激烈起来。
关于油茶村下一步的建设问题,李景平、肖治国、蒋济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李景平觉得他们村人多田少,地窄山广,后山头还有好些野岭,完全可以开垦出来,或种红薯、高粱,或种玉米、大豆,无论种什么,都比空着强。他说明年一开春,村里重点工作应组织大家大力开荒。
肖治国不同意,他说李景平还有好多问题没有想清楚,比如说开荒出来的土地归属问题,若归集体,他们定不肯卖力气,归个人自留地,那更行不通。再者,荒岭的地本身不肥沃,头三年定然是种不出多少东西,即便是挑肥上山,那村里的肥也不够用,没有产量,得不偿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肖治国坚持自己修水库的意见,而且马上得提上日程,不能等开春才动工。
李景平也不同意肖治国的提议,他说肖老来油茶村不久,不了解油茶村。油茶村自祖先迁到这儿,整整一百多年,油茶村可从来没缺过水,村中间的那条八达沟通着山上的泉,若是八达沟没了水,除非是山崩地裂,所以修水库完全是在浪费劳力。
肖治国反驳他说一百多年不缺水,不能代表将来不缺水,要先保证村里的水田,才能去开荒,修水库是百年大计,是一件百利无一害的工程。
李景平笑着反问他说难道开荒就不是百年大计了,就有害了不是?
肖治国、李景平你一言,我一句,争论不休,而这时的蒋济民却认为油茶村的首要任务是修路。他回忆起第一次进油茶村的情景。当初他便有想法在黄泥坳下修出一条路,让油茶村人不再爬坳,后来因为接连出了变故,这个想法才扼杀于摇篮之中。
李景平摇摇头,告诉蒋济民修路这件事在他建旭日小学之前,他就有琢磨过了,根本难以实现。他说修路是个大工程,劳民伤财,还要有经验的人牵头,油茶村包括自己在内,都是干苦力的,出出力气还行,修路哪里会。
他们在堂屋里吵着,李兴国与国珍去厨房忙去了。
李兴国边递给国珍一瓢水边问:“嫂子,刚刚来的那个妹子是你们村上的么?”
国珍刷着锅说:“你是问青梅吗?她原不是我们村的,不过现在倒是了,我认了她干女儿。”
国珍说话时,瞥了一眼年轻的李兴国。
李兴国没有留意国珍瞥他,因而继续问:“我看她眼红红的,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国珍经他这一问,忽停了手中的锅铲说:“是遇着了事。唉!当下正作难着呢!”
李兴国拾了块柴,毛躁地扔进了炉子里,谁知将火压熄了一半,他赶忙低头吹火炉,却让火炉的烟熏了眼睛,揉了揉眼,他才说:“是什么难事?我能帮得上忙吗?嫂子,你跟我说说?”
国珍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可她想着,李兴国一直在蒋济民身边工作,自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给出个主意。国珍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从青梅如何来的油茶村,那帮子人如何来抢人的,二流子又是如何打了人的,把她知晓的事说了一遍。
李兴国一面听着,一面又替青梅感到委屈。
“嫂子,这官司我能帮忙。你不知道,我下乡之前,在城里学过法。”
国珍不懂,笑着说:“学过法?学的道法还是佛法?兴国,歪门八道,我们可不要弄!”
李兴国知国珍听岔了,笑着说:“是法律的法,不是那个法。嗐!也是那个法字,怎么说呢?嫂子,你放心,我一定帮得上忙。”
国珍火急火燎地盛了好菜,忙说:“你看看,嫂子没念过书,更不知道什么法。我就想知道你有什么主意?”
李兴国想了想说:“这件事村里还得按下来,能够和解是最好的,不要让他们上告。不过,钱肯定是要赔的,毕竟我们这边打伤了人。只要不上告,事情就好办多了。”
国珍憋着嘴说:“只怕那家人没这么好说话,你想想,什么样的人二话不说上门就抢人来着,那不是土匪样的人吗?”
“那是他们不知道厉害关系,还拿老一套对付人,再说了,先动手可是他们,真纠缠起来,他们理也亏。嫂子,你说是不是?”
国珍沉思了会儿说:“理是这么个理,但二流子可把人打得不轻。”
李兴国说:“二流子忒冲动了,他这一伤人,恐怕得蹲号子去啊!”
国珍听说二流子定是要蹲号子了,心中不免难过了起来,李兴国不知道二流子,她是知道的,二流子是看上了青梅才这么大胆,平日里,油茶村最没出息的人就是他。
“你要是真能帮青梅这个忙,我们都要谢谢你。”
李兴国笑着说:“嫂子,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你也先忙着谢,我还要跟蒋主任汇报一下,另外,有些情况还得找青梅妹子了解一下,到时去全解时,我好有个底气,嫂子,你说是不是?”
国珍应道说:“你说的是。等吃了饭,我就带你去。”
国珍没有想到,这件事怎就落到热心的李兴国手里,不过,她看这位蒋济民的干事倒是个好年轻,看起来比青梅大不了几岁,口才倒是不错,样子生得也好,只是不知道办事稳不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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