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时候,流行玩腾讯QQ,还没像现在这样很多的社交软件,APP之类的,我也没闲着,有时候半夜起来偷好友的菜,时间真如流水般的飞逝而过,那个时候的快乐很简单。
除了偷菜,平时也和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聊天,全是异性,聊着聊着就不见了,永远的灰色头像。
十年前的今天,我轮班休息,睡了一上午,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起来出去觅食完没去的地方,买了一些水果饮料便回了寝室,打开电脑登上QQ,准备偷一下午菜,正忙着搜刮每个好友的菜园,正时小企鹅跳动了起来,有人添加我,是女性,上海的,我原以为是买股票的,就顺手同意后继续偷菜,不一会她说话了,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只回了一个你好,又过了一会她回复到,你好很忙吗,这么敷衍,我说道不忙一个人也闲的没事干,她也回复到一个人没事干,就这样我们聊了很久,我都忘记了偷菜,一直到晚上,她说想视频看看我长甚么样子,于是我发了视频过去,可能是网速不好,发了两遍她才接通,眼前一亮,屏幕上出现了梳着很长的马尾辫,穿着很清新的白色T血,长地非常好看的一个姑娘,那是我第一次开视频,很兴奋,聊着聊着我们都忘了时间,直到很晚我们才停止下来,就这样我们都习惯了每天聊天,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女孩是个大二的学生,比我大好几岁,地道的上海人,普通话还算利索,喜欢画画,夏天吃冷饮,爱运动,很阳光,专修思想政治,英语四级,钢琴二级,舞蹈市冠军,跆拳道黑带二段,后来我才知道她身高一米七,黑带二段意味着甚么。
她说喜欢北方城市,很想来北方走走,可是家里就她自己一个小孩,父母担心多次没有成功,我安慰道等毕业了,参加工作了,那时也长大了,父母也放心了,你可以过来走走,到时候我给你做导游,她开心的忙忙点头,说了句上海话,我没听懂就问她,意思是太好了,样子像极了一个得到很多糖果的小孩一样兴喜,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家庭条件好的孩子,不一定有太多的快乐,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十年前她们家在上海市内有一套房子,外滩一套别墅,她的一双鞋子是我七年买所有衣服的总价钱,大二的她开着小跑上学,那时候我十八她二十二,我不知道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我能得到甚么,但是如果剥夺我的自由,我有一万个不愿意,当时我对于她就像是通往自由世界的一扇门,我给她每天讲着我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没有过的自由往事,她听的津津有味,时而欢笑,时而紧张。
她说喜欢枫树的叶子,长那么大只有在电视上见过,我开玩笑说我老家有给她邮几片,她当真了,高兴的跳了起来,我意识到了她没听出来这是句玩笑话。
很多天又过去了,有一天我正在上班,同事说门口有个包裹让我签收,我放下手中的活带着纳闷出去看到一个邮政大哥拎着一个很大的绿色蛇皮袋子,很明显里面装着一个很大的纸箱,看起来很重,大哥让我签字,我很疑惑的问这是哪里邮过来的,“上海,快点签收了,我还很忙的,”我满头雾水的签了字收了东西,是很沉的,我很费劲的搬了回去,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是她,里面很多我没见过的零食,一个乔丹篮球,两套我喜欢的球衣,一双乔丹球鞋,两部手机,还有一个蓝牙耳机,一个笔记本,一封信,我很慌,我没搞懂甚么情况,请了假便抱着东西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打开电脑上线她有留言,每天都要等到晚上很晚才能和你聊天,很慢长的,一个愤怒的表情,我笑了,很安静,回复东西我收到了,只是今后做什么事通知我一下,没几秒,就有了回复,原来她每天都这样等着,她说你的手机连QQ都不能装载,每天等我下班很幸苦的,我买了一部新手机,还有一部是我爸买给我的,我就用了几天,不太适合女生用,我送给你,两部手机都能装载QQ,我看了看两部手机,一部是诺基亚5233,一部是诺基亚n8,我知道它们的价格都不便宜,尤其后者,而我当初拿的是我老爸退休的摩托罗拉老版翻盖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讯,n8她说用过几天,可是都没有开封,我和她说送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怎么能接受,她说要用枫树叶交换的,我停顿一会说道,你想要多少枫树叶,她说一片。
不止手机昂贵,两套球衣和一双球鞋总价二千八百多,一个正牌乔丹篮球,七百多,一块罗西尼手表一千一百多,一个蓝牙耳机三百多,那些上海特产小吃好几百,总价小一万,我问她哪来这么多钱,她说她把一个月的零花钱攒下来买的。
姑娘我不知道你从小的教育环境是什么样,但在你的认知里小一万块钱就换一片枫树叶,值吗?
值,对于她来说很值,那种儿时在枫树下玩耍的快乐,秋天映红整个院子的美丽,时而让我感觉到了自然的奥秘,给我留下了唯一能收藏的童年回忆。
我答应了你,我会给你邮枫树叶的。
第二天我请了长假,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回到老家都晚上了,初秋的农村,还是很清凉,这时看到院子的枫树,它静静的坐立在庭院中,沙沙作响的叶子陪伴了我多少个日日夜夜,熬过了我们全家无数个淳朴的岁月。
母亲念叨着怎么回来都不通知一声,好歹给你做点好吃的,我看看饭桌上,简单的饭菜,母亲准备收掉,我说道这就挺好的,小时候不就这么吃着长大的吗,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是妈妈的味道香,土豆条煮白面,自己腌的小咸菜,让妈妈做出来,就是好吃,期间父亲询问到怎么有什么事,回来这么突然,没什么事,就是回来转转,看看你们,我把存了几个月工资三千多块钱拿出来给母亲,母亲说道留着自己用,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我说没什么地方用钱的,留在家里吧,我顺手放到了饭桌上,给他们买了些新衣服,还有一些上海特产,聊了一些家常,我便回屋了,用着新手机登上QQ,一连串的消息蹦了出来,是她发的,骂骂咧咧的有手机QQ,一整天不理她,我解释道回老家给她摘枫叶,一路上手机没有信号。
用手机聊天就是方便,又是很晚,我们才睡去,第二天天还没亮我被父亲叫了起来吃早餐,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儿时,小米粥,白面馒头,小咸菜热热乎乎的很顺口。
小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去后山见到一种很漂亮的小花,金黄色的,很是好看,我决定去摘几朵和枫树叶一起给她邮过去给她一个惊喜,东边刚泛白我便动身上了山,一个一个山头寻找,终于在第七个山头遇见了,我摘了七朵最好看的,装在了塑料袋里,已经下午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下山穿过小溪,喝了几口,还是那么清凉,记得儿时夏天很热的时候我都会跑来这里喝上几口,很凉爽,因为它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水。
回到家母亲留了饭菜,这是特意为我做得,瘦肉炒青菜,蒸米饭,米饭硬度刚刚好,下午盯着枫树看了很久,最后摘下了七片颜色不同的枫叶,小心翼翼的装到了塑料袋,第二天就赶了回去,找到了邮局,特意嘱咐一定要包裹好,不能损坏,很重要的,这样它们出发了,十三天后她收到了干枯的无名花和枫叶,高兴的哭了好一会。
我不知道他对枫叶有什么不同的定义,她说这是她今生最好的礼物,我安静的坐在电脑跟前看着她在视频里哭的梨花带雨的,甚是有种莫名的心疼。
时间很快,这样过去了二年,她开始忙了起来,我们不在很频繁的聊天,直到有一天我的QQ不翼而飞,再也登不回去了,我申请了新的账号,再也没有找到她,其中发过几次短讯,无人回应,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今天整整十年,我们约好今天见面的,我带你回老家看枫树,你在哪里,又和谁在一起,是否已成为人妻,是否还记得我们十年前的约定,姑娘你到底在何方,你送我球衣已经很旧了,但我一直没有扔掉,走哪都带在身边,手表也在,修过一次,2012我去上海找过你,十五天没有找到你一点足迹,记忆始终作怪让我不能忘记你,我每年都会摘下七片枫叶收藏起来,今天已经七十片了,你出现我亲手送给你好吗!
姑娘你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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