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咪蒙因在其公号推送《刘鑫江歌案:法律可以制裁凶手,但谁来制裁人性?》一文,被新京报快评:
江歌案:杀气腾腾的咪蒙制造了网络暴力的新高潮
至此江歌案又被社会舆论推向新的高度。
有人说,江歌案的最大赢家是咪蒙,显然,本篇文章不免落入了他的口舌。
但是,既然开始了公众号的创作,那咪蒙必然是绕不过去的。
毕竟是微信公众号教主级的人物,后台粉丝积累800万以上,据说今年3月已突破千万,阅读量200万+,头条软文报价68万/条,各大微信运营商都以咪蒙为案例教材,纷纷效仿。
关注咪蒙有段时间了,可很少点进去看。
因为现在公号的文章好像都是清一色的“咪蒙体”。
但在决定要写关于咪蒙的一些东西之后,也专门抽出了看《猎场》的时间(是不是很用功),扒了扒咪蒙文章的爆款,以及各大精英网站对咪蒙和“咪蒙体”的评价。以下仅是个人看法,不喜勿喷:
1.高逼格的经历和不可否认的努力
随便从网上扒一下咪蒙的资料,就会发现,这个整天把“贱人”“low逼”“丑逼”挂在嘴上的女人竟有着一份高逼格的学历和工作经历。
据说高考填志愿,因自己是体育白痴,报考了体育考试很宽松的山东大学。大学期间旷课、散漫,却极擅长考试,因此顺利保研。
研究生期间主攻魏晋南北朝文学,喜爱魏晋玄学,毕业论文题目为《阮籍诗歌与玄学本体论》,获得了山东省优秀论文奖(学了语言方向的小编表示一脸崇拜)。
她说,大学四年唯一拿得出手的经历是哲学控,柏拉图、尼采、萨特等都有拜读过。
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南方都市报》任首席编辑,持续了12年。在工作的这12年间,她认为真正影响她的是大众媒体的写作方式。
但当纸媒逐渐衰落,保守倾向渐渐代替了成为最好报纸的野心的时候,她决心辞去这份工作,开始创业。咪蒙,哦不,应该说是马凌,这是她的本名,马凌的这段影视方面的创业史可以说是失败的,几百万的投资短短几年内血本无收,付之东流。
她还登上过韩寒杂志《独唱团》的创刊号,她说,“把文章写得让你看不懂,我很会”。
咪蒙经常因为公众号的事情忙到很晚,有时夜里一两点都还没回家。人的身体是有预警机制的,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压力终于还是在身体上显现出来。她收到了来自医院的确诊通知书,宫颈癌病变,今年的1月13日,咪蒙前往协和做手术,手术很顺利,她当晚就在公号告诉读者,“满血复活”,两天之后,公众号恢复正常推送。
2.令很多人不适的,是他们无形中赋予了咪蒙文章过多的社会职能
在《智族GQ》中,某自媒体平台CEO连清川提到,“令他们不适的原因,是将咪蒙的文章看做是一种言论,而非一门生意”。
而我想说的是,令很多人不适的,是自身无形中赋予了咪蒙文章过多的社会职能。
很多人在读了咪蒙的文章之后,都评价到:观点偏激、戾气重、刻意追求惊奇、内容浅薄、逻辑差、恶俗......但是,咪蒙的成功本身就是对时代情绪的迎合,这是大众的自觉选择。
向来都是“时势造英雄”,咪蒙虽不是英雄,但咪蒙的成功是得力于这个时代背景的。碎片式的轻阅读,年轻人愈发短暂的注意力,娱乐至死的偏好以及流量为王的市场经济......这都是这个时代的标记。愈发激烈残酷的生存法则、人际间关系的冷漠等使咪蒙笔下的宣泄式表达正好迎合了现代年轻人易怒暴躁待发泄的市场,像《致贱人》中:
你创业你牛逼啊?
你弱你有理啊?
你耽误了我1个多小时你还有脸说?
你创业也得靠产品说话,卖惨是很low的你知道吗?
你这么苦大仇深,你怎么不去《中国好声音》。
还有什么比采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去强制别人帮你,更恶心的?
这时候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一句操你妈。
咪蒙的文章带有一种潜在的鼓励女性独立自强的女权主义色彩,也可以说是所谓的“新时代女性”人设,就像连清川说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伤害”,所以咪蒙迎合了那些在职场或生活中常常受到压抑和伤害的女性群体,替他们发声,勇敢地表达出她们的内心想法,其内容往往是一种非常坚定的不带任何反省特性的宣泄式表达,甚至是一种愤怒或者更为极端的情绪。而这种女性独立论,主要源自于咪蒙的成长环境,她在《智族GQ》中提到,父亲毫无愧疚的背叛和母亲对婚姻及家庭的无奈妥协,使“我对男人、对人性的(信任)全面崩坏”。
随着公号粉丝量的增多,影响力的扩大,咪蒙一贯的宣泄式表达也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公号内容无形中被赋予了更多的社会职能,要具有引导性、教育性,要有深度,可是咪蒙公号之所以吸粉,不都是源于咪蒙的刀走偏锋吗?如果一改之前的风格,还能否保持在自媒体中的位置,就需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3.大众文化的粗鄙化倾向?
咪蒙说,她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刷知乎,一开始,她讨厌那些“如何评价咪蒙”的问题,觉得知乎是一个精英网站,精英就是反对大众喜欢的东西。她非常清楚自己并没有得到所谓精英者们的认可,觉得自己现在的写作是没有尊严的。“写作最好的时代是写作很有尊严,但(现在)除了钱没有什么。公众号写作在很多人眼中和天桥贴膜没有什么区别”。
前面也有提到,咪蒙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属于一种“现象级”产品,很多人批判咪蒙,对咪蒙背后读者群体的趣味和选择感到怀疑和无奈,甚至某种程度上认为大众文化在逐渐走向粗鄙化、恶俗化。关于这一问题的讨论,总是会让我想到《十三邀》许知远与马东关于大众文化的一段对话:
许知远提到大众文化粗鄙化倾向的时候,马东说到,这个粗鄙化相对于什么或者说我们曾经精致化过吗?(许:我们曾经向往过精致化)我们每一个时代都向往精致,但我们也从来没有过,(许:或者说过去三四年让我觉得前所未有地不向往精致化)在1949年之前,中国人的识字率没有超过5%(一说20%),从文明整个进程来说都没有,所以今天我们所说的文化和传承透过千年历史烟雾的都是那5%的人留下来的,如果一个社会一直只有5%的识字率,你当然看到的都是精致的,然后今天我们的识字率达到90%以上,但是人们内心的趣味并没有变化,人并不因为他识字了就发生质的改变,因为那是他的本能,对娱乐本能的靠近,京剧很美,但是梅兰芳和程砚秋就是刘德华和周杰伦,你说他在那个年代是粗鄙的还是精致的?每个时代都有自己时代的娱乐形式,本质上是一样的......文化是结果论的,它要放在一百年以上去看这个时代到底留下了什么......
新事物的出现必然会遭到固有思想的批判,但是历史也多次向我们证明,旧事物总是死的很惨。咪蒙能否可以冲破阻碍,真正成为一种潮水的方向,时间会给出答案。
最后,我想说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当我们批判咪蒙恶趣味的时候,何不静下来想想她红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她超高的写作技巧、对新闻热点的追踪把控能力、对读者群体心理的揣摩能力以及标题的吊诡脑洞何不是我们可以学习的东西。
尽量以一种冷静理智的态度审视之,也许会好过一味的批判。
网友评论
虽然咪蒙的文章,跟多年以来,社会新闻,特别是网易头条一类的言语犀利精妙,立意却简单粗暴,同时又能引起共鸣的评论,不无两样,只是换个平台罢了。不过,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属于那个时候的咪蒙,说难听一点,当年的鲁迅,还有推崇白话文的胡适,当时不都是这样引起知识分子的愤怒吗?
所以,挺赞成作者的说法,想知道咪蒙到底是否为时代的毒药,还得靠时间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