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七章

作者: 0镜中人0 | 来源:发表于2020-02-05 10:41 被阅读0次

     小苇的母亲见到小苇头也不回的跑了,非常着急,随即跟在后面寻找,但是小苇跑的太快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人群里,小苇的母亲不得不一路上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往什么方向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那么迅速的穿梭,并且无所顾忌的撞到了人群也不说道歉,径自跑去,也有不少好事者驻足观望。快中午了,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母亲看到了呆呆的小苇,小苇见到母亲后,回过神来,母亲什么也没问,牵着小苇的手说回家去。

     2005年腊月二十九,也就是是当地人说的年二十九,湖北当地的风俗,出嫁的女儿是不可以在娘家过年的,都要在婆家过年三十,如果是离婚回家的女儿在年三十这天还要去招待所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能回去,据说是看了娘家年三十的灯,对娘家不吉利,所以他们的年饭一般从年二十八和年二十九就开始吃了,小苇和高健结婚前的一年,高健来小苇家,都不知道年二十九吃的是团年饭,年三十晚上等啊等等到半夜也没吃到团年饭很是纳闷,后来结婚后问小苇,小苇说年二十九大家一起吃的就是团年饭啊。

     所以一早小苇和母亲去集市办年货,等着中午回家做好年饭,外地的姐姐姐夫一家三口会回家吃团年饭,弟弟一家也会赶回来。

     回到家里,小苇和母亲以及父亲开始忙着洗菜烧饭,农村虽然通了自来水,但是自来水非常冰凉,还没有安装热水器,小苇家在家门口挖了一口深井,井水冬暖夏凉,使用起来更加方便。

     到了下午两点,一年中最丰盛的一桌菜已经上桌了,家里人员也都到齐了,每年小苇家也只有这个时候一家人才能团聚。

     开饭前,母亲准备了一条红鲤鱼,一碗米饭,和一块大肉,叫上小苇一起去位于村子中心位置的大河村祠堂敬拜何家祖先。这祠堂约300平方,是村里人集资建造的,屋子有6-7米的高度,门和柱子都刷了红漆,堂屋的正中间摆放了何氏家族的祖先,人物的形象是按照楚剧的正旦的角色设计的,黑色大胡须,穿着戏服,头带官帽,金碧辉煌,这尊像几乎和一位成年男子的身高相仿,面相和善。据说何氏祖先是当年挖村后那条河的时候从安徽省的某一个村落搬迁过来的, 最后发展到今天1000多人的规模,算是当地很大的村庄了。

     平时这个祠堂初一到十五,佛教的信徒都会来祭拜,常年香火不断,由住在祠堂旁边的苕子一家打扫和维持香火不灭。苕子是小苇的小学同学,准确的说是小学一年级同学,当年读了7个一年级还是无法升到二年纪,在考了最后一个59分后(60分及格),彻底绝望了,只好辍学,所以别人给取了个外号叫苕子,苕子是当地对傻子的称呼。当年苕子的父亲很小就父母双亡,家贫如洗,只能娶了一个外地的傻子当媳妇,后来生了苕子和妹妹,苕子其实只是老实,反应慢,并不傻,而妹妹基本智商只有1岁小孩,连上卫生间都需要人提醒,天天坐在家门口,流着鼻涕,后来14岁的时候,来了例假,经常大腿上都是血污,一件血污的裤子穿一个月也不更换,长相倒是很漂亮,雪白皮肤,大眼睛,虽然常年脸上有煮饭边烧稻草边抓痒留下的稻草灰的印子,但也不影响她的美丽,水汪汪的眼睛,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无邪,最后被邻村的一家腿残疾的儿子娶了去,娶了去不通人事,经常闹着要回家,那家人不得已就将她成天关在家里,还生了一个儿子,儿子精神是否正常不得而知,但是听说儿子六岁的时候她竟然喝农药自杀了,后来别人都说傻子不傻,还知道喝农药。

     每次母亲让小苇一起去祠堂祭拜祖先,感谢祖先保佑的时候,小苇很是勉强,因为小苇觉得祖先连苕子这么虔诚的信徒都不保佑,更无暇照顾自己了,但是为了不让母亲生气,每次还是跟着去。

     祭拜完祖先,母亲和小苇回到家里祭拜自己的爷爷奶奶的灵位,然后放鞭炮,在鞭炮声中关上大门,开始开饭。

     正当母亲要关门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是多年不见的小弯的母亲张兰英。村里人都叫她英子,虽然有些变化,但是还是一眼可以认出来,

     英子30出头,打扮的花枝招展,大红绣花呢子上衣,像一团火一样,走到哪里烧到哪里,虽然肤色不白,但是比在农村干农活的妇女算是白多了,身材保养的很好,背影看起来很苗条,还养着一头好头发, 乌黑的粗辫子编织着垂在身后,都和上一衣沿齐平了,一脸的浓妆,大红的嘴唇,虽然有些俗气,却很靓丽。

     英子说对小苇的母亲说:听说小苇要带小弯去上海,我不同意。说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起来。

     原来英子已经被香港老板抛弃了,她和香港老板在一起后,一直住在深圳,香港老板平时在她那住,周末和节假日回香港,日子过的平淡,但是丰衣足食,她欺骗香港老板说自己是未婚,这么多年就一直这样过来了。后来生了儿子,儿子需要上户口,这时候香港老板发现英子是已婚,欺骗了他,但是孩子已经生了,现在分手孩子太小,所以等孩子6岁上小学后,香港老板回去和自己的老婆坦白了,儿子被带走,英子从此也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已经30多岁了,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学历,只好一无所有的回来了。以前给小弯寄的生活费也是英子省吃俭用省出来的,英子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十年的青春一无所有,不由得哭的更伤心了。

     以上的话是小苇的母亲后来告诉小苇的,当时小弯的妈妈哭的很伤心,只说一句话,不想让小弯这么小出去打工,再也不想小弯离开自己了,小苇的母亲让其他人继续吃饭,把她带到里屋里喝茶休息,平静一下情绪,这时候英子才把自己这些年的经过告诉了小苇的母亲。

     小苇一家被哭的也没心情吃这一年最丰盛的一餐饭了,各自早早填饱肚子,吃完饭,姐姐建议打麻将。

     大家又开始热闹的搓麻将,孩子时不时来牌桌要点零钱去买烟花和鞭炮,在推倒洗牌的声音里,在孩子们的鞭炮声和笑声中,这才恢复了过年的氛围。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第二部第七章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qmwjxh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