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底怎么了,眼看着腊月十三了,全没有一点快要过年的感觉。
又有新冠相扰,在外的想着回家的温暖,在家的念着欢聚的快乐。可能一切都成了泡影,两地相隔的惆怅,欲要演变成今年的新愁。
几千年的春节越来越发的凋敝,年复一年地远离着曾经的感觉。
要是古人也生在现代,怕也会词穷着笔墨,再没有举国大欢的喜庆,也没有阖家守岁的欢乐。那个簪满鲜花的少女不复再现,那个掩了耳朵燃放炮仗的男孩难再描摹。
别说更追了久远求学在外书生的风雪夜归,就是我的奔跑在厅堂看母亲蒸馍也不会再有。
那时候的蒸馍有着无比的隆重,几家人相约着帮忙,东院的婶婶西院的大娘,还有我的不曾出嫁的姑姑。
她们一大早的就来了,就聚在俺家的堂屋。和白面调馅子捋粽叶,天明忙到下午。我跟爷爷窝在灶堂,一锅一锅地烧火。
每有一锅新馍出灶,爷爷就让我当院里放炮,有时一两颗有时很多,有时大雷子有时小电光。
母亲骂我太靠近了羊圈,姑姑还捏我耳朵让我别放那么多。这些好像就在去年,却又遥远的不可触摸。
还有二爷家那头养了两年多的黑猪,个头不大尿泡却很不小。肠子肚子扒了好大一盆,我跟玉柱跟在缠了围裙的父亲身后,让他拿刀把尿泡割出。
是小叔鼓足了腮帮吹的,就蹲在淌满血水的坑塘边缘,满嘴的油油乎乎。我从小兜里掏出五六粒玉米,从小小的油眼里塞入。
挂了一夜的尿泡已经风干,拿了花柴杆子挑着玩耍,玉米粒子碰了肉皮闷闷作响。
奶奶会炸丸子和素鸡,好大的几堆都放在俺家三层白辣条编的条框里。有时半夜肚饥,爬起来到里面去摸。能准确的摸到里面杂了鸡块的油馍,也能捏出白菜叶缠过的瘦肉。
除夕夜里西院的伯父起得最早,总觉着才刚刚睡下,他家已经开始喝汤,长长的鞭炮密集燃爆,震得满屋都簌簌掉土。
大部分人家喝汤完毕,东方还不怎么的放亮。然后长长的队伍奔赴着拜年,一家一家地走过,男的一拨女的一拨。谁家堂屋里有画像和牌位都要磕头,从屋内只跪到院里。
每等一圈走过,东天才刚放明。好多的小孩都很欣喜,抖头聚了墙角盘点小兜内的收获。一毛的两毛的都有,每一张都很崭新,有时还能闻到点点墨香。
自从搬往市里好多春节都不曾家中过过,更不知老家还有无曾经的热闹。
只听堂兄说过,拜年还如往年的拜年,不过都没了过去对年的期盼。好多人腊月二十八九才匆匆赶回,初四五的又都急着外出。好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没谁家再杀大猪,也不很炸了东西和相帮着蒸馍。更加着这两年炮仗也不让放了,犹显了更加的冷落。
于我们曾经对年的热烈都成了过往,现在的孩子可能也觉了淡薄。多年后他们有着想起,大概就是不用再早出晚归地读书,可以睡个懒觉看看电视刷刷抖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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