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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太完美
一个人的思绪里,总有那么一根复杂的弦,引你去拨弄,而后,除了悦耳的音,还有,碎了一地的心事,或者,落了满袖子的泪。
我没有多少朋友;没有惊人的本领;没有值得脱颖的亮点;没有如何过人之处。写不了一手好字;吟不了一首好诗;也跑不了多远的路;下不了多精彩的棋;弹不出多动听的曲……我以为,我还像曾经一样有你,却不想,在几个春夏秋冬后,我已一无所有!此刻,我除了用笔把满脑的思绪挥洒,还能用什么方式呢?
蝉,一直叫了一夏,所以它带走了我的夏天,可是,画在手上的表从没走过,为什么也带走了我的童年?
时间绕着钟表的齿轮,一圈一圈,飞快,像栖在黄昏里的归鸦,静止,或者瞬间消逝。在这无常的变幻里,要我以何种方式回忆你,一秒钟?或是一辈子?
我对别人可以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就应该去见他。可是,我又如何做到呢?
你都如何回忆我?是否也像冬天抓住了春天的手?反正,我永远都在春天里,如果我死了,也请把我埋在春天里。
匿名的安慰
一年还复一年,再冷的冬终会过去,雨雪霏霏终究会变为杨柳依依。杨柳并非春天才依依,但桃花肯定只在春天开,而桃花开的季节,有我最纯净的记忆。记忆里有最清新的空气,那是一种静而朦胧近乎窒息的状态。因为那时,桃花开得最盛的那天,一定会有雾,大雾!
世有桃花,桃之夭夭。胡兰成说,桃花难画,所言也确实。到现在为止,在我看到的所有画桃花的画中,只能挑出一两幅的样子,为己所爱。倒不是其他的画得不好,只是没有那种味道,没有我儿时的记忆。
老树的画中却有,他总是以最少的笔墨,言尽我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从主人的任何一件东西,就可见他的为人,所以,他也应是简单淳朴,淋漓尽致的。
我们所说的四君子——梅兰竹菊。被古今中外多少文人墨客所颂啊!我听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教诲,明白梅的傲然不屈,也听说过人们对兰的爱称“空谷幽兰”,还吟过“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坚贞铁骨,也知道“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的清淡洒脱……
不同于四君子的傲幽坚淡的中性,它们的美好是那么谦恭,连开花,都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了谁。可是桃花不,一开就开到泛滥,一开就开到荼蘼,一开就无遮无拦,不担当如何责任,只一意孤行的粉着,任别人评说。从一朵两朵,一夜之间,千树万树。要么不开,一开则惊人。
我是个不喜欢粉色的人,不喜欢与粉有关的一切,但我却偏爱桃花。这世上,唯独偏爱桃花。那也没有别的原因,一见钟情固然是真实。我和它相识的时间,也足以稳妥人与树这辈子的感情。
我读着“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不舍;读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深情;读着“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的傲然……
这一切,都只使我更加深爱!植物中,桃符是辟邪的,桃花确又带着几分邪恶之态。我偏爱这邪恶,宁愿做这桃花一朵,泛滥这不顾一切,爱着,或者被爱着。
世有桃花,我独喜,独爱,独霸占。
梦境别粉碎
偏偏这时的柳,也抽出了新的枝叶,似是为了对应这离别的季节,让送别的人折一支相赠给要走的人。小时候,总不懂为何只送柳,而不送其他东西,现在,才知道那竟不用如何言语就道出骨髓深处的不舍。
在这样有微风,有柳枝还有桃花,冬意未消尽的梦幻清晨,雾的降临更使人间如仙境。朦胧得不知自己有几根手指,那时怎么会像现在一样担忧着空气不好,呼吸道感染呢?
看到这么神奇的景象,欢喜都还来不及。自然也就蹦蹦跳跳着进入她的拥抱,觉得远处一望无际着的白茫茫是多么神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可以望穿的纯净白色为什么使人望不见前边的路,而非要走近那前方的圈子才可视自身范围的五十米。
欣喜的像萧红在祖父园子里往天空浇那瓢水的心情,带着满满的童趣,蹦着又跳着跑到院子的草坪上,纵情欢唱,哪管头发和眉毛上沾着的丝丝点点的“蜘蛛丝”,悠然自得。
吃着特别简单的炒饭,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但和你仍然其乐融融,“吧唧吧唧”好不美味。然后背上各自的书包,走出门去,在一片浩荡渺茫的烟雾朦胧中,有点不知去向。你总是会独自先走,似是想摆脱我这比你小三岁总缠着你的鼻涕虫。
确实,你大多时候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小的那一个哭了,大人们怎么也会怪大点的那个,而你,又永远是我的大三岁。所以,明明是我的无理取闹,不知世事,对你“纠缠不放”,可我一哭,所以责任也都在你了。
还记得吗?那一次,我俩跪在祖宗排位下,原因呢?我不太记得,不过那是唯一一次连我也一起罚跪的记忆。我六岁,你九岁,都是那般天真无邪的年龄,你罚跪在右边,沉默不语,畏惧着外祖父拿着一大捆竹条的手,我没有任何理由地抽嗒,也许是应着当时的时景。待外祖父一走开,你便对我怒目而视:“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每次都挨打,快点回你自己的家去,别呆着我家!”我在左边,听到这番话很单纯的以为你一定会赶我回去,于是放声大哭。外祖父冲进来一把拉起你,挽起袖子,对着你腿就是一顿打,我在这样的情形中忘了哭泣,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深感惭愧,真是对不起!
从小我就住在你家,情况和那些许许多多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的孩子差不多,所以这十几年来,我对父母的关爱毫无感觉,在情感的世界里,我只有和你呆在一起的那段记忆啊!自我长大的那一刻,自你离去的那一瞬,我们走上各自路上的那一秒,我就死去了。我活的麻木、无趣、单调、重复……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相似,那么的……
我什么都可以丢弃,可我却不能丢了自我与回忆,说是以回忆度日,其实一点也不夸张,我只是在此基础上努力让自己不脱离现实太久,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多人时,想到过往的那些点滴,总是不可抑制地嘿嘿地笑,而后又是沉默。
还记得吗?那个春天,桃花杨柳下的雾。你上五年级,在我面前显得是个很大的孩子了,可看着一望无迹朦朦胧胧使你看不清远方路的雾,竟像个孩子般呜呜起来,稍稍抽噎着对外祖母喊:“这可怎么去上学啊,给我找支蜡烛吧。”“扑哧!”我在门口看着你的模样笑出声来“你走着走着前面的路就看得清了呀!”那时的我说。外祖母也哈哈笑了起来:“风一吹蜡烛不就灭了呀,你看看在你周围的不远的东西都是可以看见的啊!”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自此,所有的雾天我都会想起这个场景,但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一个雾天了。我对桃花的记忆,也永远只是我们菜地前的那一棵,自从死于斧头下,我便觉得世上好像再没有桃花。我对家的印象仿佛就是我们住的那所风一吹就会倒似的破旧的泥土屋,自从它被摧毁——顺应周遭的人家建起了楼房,我便觉得我永远失去了家,以及童年。永远!
有些事物,有些人,尽管事实不是那么美好,甚至更差,但在自己心中必是最完美的,你是我童年最值得回忆的一个人,没有之一,现在你在何方呢?我想替我的心问一问你,可还记得那时的雾?那时的桃花树?那时你哼着歌,我很自然的就接下一段;那时整个夏天跟在你身后看你摸鱼捞虾,管他是不是正午十二点的太阳;那时睡着睡着被从天而降的老鼠吓得跑到你那头睡的我;那时总爱吃黑加仑厘子味糖的你;那时我一哭大人总冤枉你;那是模仿你做风筝差点剁掉半根手指的我;那时总爱秀泳技的你;在看完你精彩游泳后晚上做梦自己也会游泳的我,第二天一大早就拿个木盆,跑到后门池塘里翻进水里的我;那时拿你手机玩自拍的我,却不知如何删除,被回来的你看到取笑……那时拿两个饭团追看《魔幻手机》的我们;在刺骨冰冷的水中敲冰块的我们;在金黄稻草中放小风筝的我们……
带我往前飞
你,占据了我大半个童年,虽然那时点着昏黄的灯,我却觉得胜过现在长长白帜灯的温暖;虽然那时没有手机网络,我却每天充实快乐;虽然那时只有一台下一秒就可能无信号的老式电视,但我依旧和你端着饭靠着床看的津津有味;虽然一天只有一块或五角钱的零花钱,却觉得吃到了最好的东西;虽然住在一个随时落灰尘,风稍微大一点就就像要倒,老鼠和蛇打洞的泥土地板的房子,但却成了我的怀念一生的家……
你该知道的,自从你走了,房子也就拆了,桃花树砍了,我们也回不去了,至此,我住的地方就只叫房子,都只叫房子,我再也没有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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