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8.21 晴
树上的小屋我家住在一处偏僻的山林之中,一年四季的清晨都可以听见百灵鸟清脆的歌声。离我不远处的一片槐树林中在散发出的沁人芬香可以从四月一直弥漫到七月。雨季时节到来,林间的一幅幅油画被增加了一倍的饱和度而愈发鲜亮有活力,但没有人想去摸一摸,因为在这样一个季节里连空气都是湿嗒嗒的。我一直觉得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肯定都是仙人,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对,我已经住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没有成仙这样一种事实,耿耿于怀。
每年空气中的水气都会在墙面催生出一些绿色的绒毛。就这样时间一长,绿色连成一片铺满了半米以下的墙。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没办法根除它们,索性就没有管了。
草坪长在了墙上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奇怪的虫子。这是一种长相很奇怪的虫子,除了我的家里,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过。它和虾一样是个驼背,但是因为瘦小显得更加突起。腿像蚂蚱一样细长,向上折叠呈30度。两根胡须细长,像雷达一样在前方扫描。颜色?如同陈年老翔一般。我很讨厌它们,因为它们一声不吭,也没和我打声招呼就搬到了我家住了下来。不管我怎么驱赶,它们就是不离开我家。就这样白住了我家一个多月之久。
不请自来的虫子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我对它们越来越了解。它们都喜欢这样温热潮湿的地方,所以只有在晚上突然开灯,才能看到它们成群结伴蹦达出来,跳一跳广场舞。实际上我最担心的是晚上睡着后,它们中的某个会蹦达到我的嘴里,或者钻我的耳朵里,再或者钻进了脑子住了下来,然后成家立业,最后万吧儿的儿孙满堂…。想一想,所有的恐惧就都那么真切,好像下一秒它们就要整齐地踏着小苹果的节奏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钻出来 。
一天晚上我回到家,打开灯,发现它们正在开一个盛大party。我打开灯的一瞬间,音乐停止了,舞步凝滞了,连碰撞的酒杯都没了声音。它们齐刷刷地看着我,就好象在责备我一个陌生人闯进了它们的房子。我环顾四周它们三五成群散落在我家几乎所有角落,有牵着手沿着地板缝隙散步的情侣,有勾肩搭背一群酒鬼,有偷吃水果沙拉的一堆吃货,还有躺在墙上的草坪上忙着拔草遮羞的裸身男女……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它们像一群侵略者一样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我家,甚至还有可能侵占我的身体。我站在哪里,感觉这已经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我必须采取行动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我爆发的杀戮时间。
血腥暴力禁止观看我脱掉鞋子,举在手中,冲进了它们的盛会。一时间我如同杀人狂附体在空中挥动我的鞋子,大喊“妖怪哪里走!”,然后啪唧一声,便有三两个虫子死在我的鞋底下。四处的惨叫声不堪入耳,不计其数的老翔死在我的手中。一个小时过去,我回过神来环视这壮烈的战场:如拇指一般大的被打成了肉饼贴在地板上,仔细一看还有些鞋底的花纹,如蚊子一样小的稍微好一些,只是变成了墙上的一个小黑点,四周墙壁上的绿毯被溅上肮脏的黑血。我拿鞋子随便一推,粘连着暗黄色体液,混合着恶俗的气味的尸体便堆成一座小山。
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多了,白天没有一只虫子再敢偷吃我的食物,夜晚没有一只虫子再敢出来蹦达广场舞。生活终于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但即便是这样,还有不计其数的虫子逃走了。在我洗澡时,在我吃早饭时,在我读书看报时,甚至在我最怕的夜晚睡觉时,它们仍然躲在我家的某个角落打量着我。
过了很久……
如我所料,它们并没惧怕我的恶魔般的杀戮搬而出去。相反,我们之间的冲突现在呈现一种周期性爆发的规律。我成为了它们“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的一种选择者,我杀死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没有被我杀死的都是身手矫健,头脑机灵的。他们可能把我当成一项训练,或者是他们的期末考试,再或者只有从我手中活命的虫子才可以繁衍后代。一瞬间,我感到再一次被利用了。
虫族精英的增长曲线直到有一天夜里我被一连串的声响吵醒,透过窗户看到一个人正在家里挥舞着鞋子,不时传来阵阵惨叫。那个人不是我,是和我隔树相望的邻居,看来有人晚上要睡不着觉了。我淡淡一笑,对着窗户轻声说道,过着日子你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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