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遇
“黎璃,你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啊。”
“我想起来好多咱们过去的事,想想还真是有意思,没想到过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是啊。不过说真的,当初要不是我转学来,我都不可能认识你们。当时我妈给我转学我还不愿意呢,多亏了她执意要让我来。”
“你不转学来说不定会认识其他的好朋友呢。”
“我不,我就要和你做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躺在学校的草坪上,我感到特别的轻松,脑子里的回忆却一刻不停地翻涌着。我想也许我和岳笙的这份友情,才彻彻底底地诠释了“朋友”的含义,尽管这么多年不见,却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也只有在她身边,我才会感到这么安心。
有人曾说过让我措手不及的话,她说,你很容易靠近却很难走近,看上去跟谁都能相处的很好,但他们也只能陪你玩闹,而你最想要的,是能陪着你安静的人,你的心是封闭的,一直如此,也许有一刻是敞开的,但是仅仅是一瞬间,你又关上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岳笙呢,就是那个在我心打开的一瞬间闯进来的那个人,仅仅一瞬间,我又关上了,我也不知道,下次打开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到底还会不会再打开。
黎璃和岳笙,就个故事,从那时开始的故事。
“喂,黎璃吗,我是陈芃霖。下周你们班要转来一个新同学,叫岳笙。”
“岳笙?”
“恩,对,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我女朋友,岳笙。”
“哦,好,知道了。”
黎璃和陈芃霖是初中同学,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可这回莫名其妙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的居然是这种事。
在黎璃看来,高中生的爱情啊,总是不靠谱的。话虽这么说,可是谁又不憧憬呢。陈芃霖和岳笙初中时候就在一起了,快三年的感情,换谁谁都嫉妒。黎璃呢,她想去爱却不知道怎么去爱,说爱其实也远了,说近点,她又何曾不想去试着喜欢一个人呢,可她遇到的这些人,就像许恒那样的人比比皆是,她又能奈何,多少人因为她的面容而动心,却没有人真正守护她那颗玻璃般脆弱的心,慢慢的,她也对爱没了冲动,心湖像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可这种事谁又说的准呢,感觉这种东西说来就来,不来,你着急也没有用。羡慕别人的感情,不如还是静静等待自己的缘分。
“同学们,今天班里来了个新同学,让她自我介绍一下吧,岳笙,你进来吧。”班主任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啊,叫岳笙。性格算是外向,希望和大家都能好好相处吧。”
讲台上的这个女孩,就是陈芃霖嘴中说着的,他的女朋友——岳笙了。全班同学都在看着这个新来的女孩,黎璃却连头都没抬。岳笙这个名字啊,黎璃早就听陈芃霖说过很多次了,至于她长什么样,黎璃也早在陈芃霖钱包里的照片上看过了。微微卷着的刘海,束起的长发故意扎的很低,不太高的鼻梁上挎着一副大框眼镜, 不过这也挡不住她那双眼睛太动人。
而岳笙这边呢,她也知道黎璃,那个陈芃霖总提起的长得很漂亮的初中同学。这好像是一个定律,不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学校里,如果你有一副出众的面容,容易让别人记住你,而且如果你和他关系不错,他就会有意无意地总说起你,就好像是想告诉别人“你看我多厉害,连XXX都认识。”而站在岳笙的角度,自己的男朋友总提起的女生,她不可能喜欢,甚至带着几丝故意的躲避,说白了,就是看不顺眼。
班里最后一排的桌子是空的,于是那里就成了岳笙的位置。黎璃想了很多次:“要不要去和她打招呼呢,还是算了吧,她要是想和我说话早就说了。”被动,好像是黎璃与生俱来的特点。南蔷可就不一样了,这不,岳笙刚转来,南蔷就迅速表现出和她很熟的样子。其实南蔷这种性格最好,温和地就像南归的大雁,和谁关系都好,也从来都不得罪人。
平时放学黎璃都和董林一起走,男生嘛,普遍不喜欢早早回家,天气慢慢热了,白天也就长了不少,再加上他那一米八多的身高也不能白白浪费啊,他跟着一帮人去打篮球了,叫黎璃一起去,她不想,董林当然不会非要她去的。平时总有董林陪着,这几天他忙,偶尔一个人压压马路也挺好的。她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一回头,居然是岳笙。
“怎么,你也一个人啊?”
“恩,董林打球去了,我就一个人回。陈芃霖呢,他怎么没来接你?”
“本来他要来的,刚才他打电话说他高中同学要出去吃饭,我又不认识,懒得去。”
“噢...这样啊。”
“你家是在北路吧,我奶奶家也在那,正好,一起走。”
“恩....好”
“这个月我爸我妈出差,我都回我奶奶家,我看董林最近总在打球,也没人和你一路,以后可以一块走啊。”
“好。”
黎璃笑着看着岳笙,岳笙愣住了,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没平时那么冰冷,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啊......黎璃也没搞懂,岳笙怎么会和自己主动说话呢,唉,算了算了,何必追究那么多,每天下了车还要走好长一段才到家,路上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学生时代,最痛恨的大概就是老师拖堂,明明早都该放学了,非要拖着再讲几道题,少讲点就算了吧,今天数学老师一拖拖了一个小时,简直是噩梦。
“黎璃,今天放学晚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啊。”
“算你有点良心啊,怎么今天不去打球想起我了?”
“哎哎哎你别生气啊,我送你的话就不去打球了,听你的呗。”
“行了行了别嘴贫了,今天也不是太晚,我和岳笙一起走就行了,你打完球早点回家,”
“好,遵命!岳笙啊,我可把黎璃托付给你了!”
“怎么着?我能把黎璃弄丢了不成吗,打你的球去吧。”
“好好好!黎璃,我回家给你发短信。”
虽然是夏天,七点半,天也就慢慢黑了,可黎璃和岳笙才走到半路。
从刚才下车以后,她们身后一直跟着两个男的,黎璃把岳笙的手攥的很紧,两人不约而同加快了步子,身后的那两个人也加快了步子。天黑走夜路不安全,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更何况是两个女孩。岳笙开始后悔,刚才怎么没让董林送她们回家呢。
身后的脚步离得越来越近,黎璃冲着岳笙小声说:“跑。”两个人刚跑没几步,那两个男的突然窜到他俩前面挡住了她俩的去路。这两个男的,瘦高,穿着附近职高的校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中一个说话了:“哟,你们俩是 X中的?”他看着两个人都不说话,伸手去挑起岳笙的下巴,他的手还没靠近,黎璃突然就攥着岳笙的手一把把她护在身后,“你干嘛啊你,让开,我俩要回家。”“小姑娘还挺凶啊!”“你让开!”黎璃一只手紧抓着岳笙,另一只手试图推开前面这两个男的,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反被其中一个男的抓住了胳膊。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黎璃试图挣脱那个男的的手,但他手劲真的太大了,这下完蛋了。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黎璃握着岳笙的手也随之越来越紧,她低着头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办。突然熟悉的声音就响起:“给我滚开!你把她手放开!”黎璃终于松了口气,是董林。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董林的声音黎璃的眼眶突然就湿了,她抬着头深深呼了口气,还没回过神,一只手被董林一把抓过扯着她到一边,“你俩就在这站着,哪都别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条并不宽敞的巷子里几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格外长。
“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这正好是我们几个打完球回来碰上了,这要是没碰上怎么办!”董林的声音中充满着急促。
“我....我怎么知道会碰上这种事啊。”黎璃的声音都还是微带着颤抖的,眼眶也还是红的。岳笙呢,本身就白净的面色都转为了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显然,刚才这事确实是把这俩姑娘吓得够呛。
“得了得了,这也不可能怪你啊.....唉......怪我怪我!这么晚了打什么球啊,我就应该死皮赖脸说要送你们回来的。怪我怪我.....” “怎么能怪你.....要是你没来......”黎璃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不怎么喜欢表露情绪的女孩,眼眶红着,眼泪还在打转,确实太让人心疼,董林他弯下腰来,双手捧着黎璃的脸,擦掉了那颗即将就要落下来的泪水,冲着黎璃摆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来,笑一个。”
黎璃看着董林那副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黎璃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里转着笔,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手机突然响了她才回过神,是董林发来的消息“黎璃,今晚早点睡,别熬夜了。晚安。”黎璃还是一贯的风格,不爱说话,她只回复了四个字:“好的,晚安。”
董林歪着头靠在床头上,已经说过晚安了,可他睡不着。他在想,今天如果黎璃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别说是黎璃出什么事了,今天只是虚惊一场,她掉了眼泪,他都有够心疼了。突然念想一转:“黎璃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呢,抽了几年的烟,因为她不喜欢烟味,我居然就能戒了,她身体不舒服,我真想替她难受,可是我不能啊,为了让她好受点,迟到就迟到吧,今天,她只是难过掉眼泪,但我真的好心疼,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岳笙,在想陈芃霖吗,并不是,那是今天的事心有余悸吗,其实也不是。月光从屋子的窗帘里悄悄透进来照在墙上,岳笙用手指尖在墙上画着一个人的名字——黎璃,原来她和董林一样,也在想黎璃啊。“今天碰见那两个职高男生的时候我是真的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黎璃往后躲,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挡在我前面,她和那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好像很坚决,但我能感觉到她全身都是抖的,她手心里全是汗,我被她护在身后,我知道,其实她也害怕,但她却挡在我前面。就连后来董林来了,一把将她拽开的时候她都没有松开我的手......”
所有人都辗转反侧的夜里,谁都没有睡好,彼此间也没有多说什么,早晨见面还是以一句轻松地“嗨”开始,晚上放学又以一句简单的“拜拜”告终。也许有人不大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太平淡,但若没了平淡,谁知道怎样才算是惊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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