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岱岱向我推荐的书,我曾一度以为这是一本励志的畅销书,因为它讲述的是一个来自奇怪家庭的女孩,十七岁之前从未读过书,却最后考上了杨百翰大学、剑桥大学和哈佛大学,用这本书封底的话来说,就是“戴上一顶学历的高帽,熠熠生辉。”
显然,当我合上这本书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很难说,这本书没有一丁点的励志,塔拉那些耀眼的“成就”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就像这本书里叙述的侧重点一样,励志并不是它的主题,因此她也就没有过多地去描述自己是如何努力、付出了多少艰辛才考上大学的。
相反,这本书是一本痛苦的书,是一个女孩自我剥离、自我重塑之后的血泪史。
而血泪来自她的父亲以及由父亲一手营造出来的巨大恐惧。
塔拉来自巴克峰山的一个家庭,孩子很多,虽然母亲来自一个有文化的家庭,但却在父亲近乎独裁和他具有魅惑或威慑的说教之下,成为了一个追随者、顺从者。父亲有着自己极强烈和顽固的一整套信仰,除了摩门教,他还坚持着不相信联邦,不相信医院,认为教育是夺取人的灵魂,因此他率领着家人时刻准备着决战的时刻到来。因此,塔拉和她的哥哥姐姐一起被捆绑在父亲破铜烂铁的垃圾场里,听着起重机的轰鸣。
那里只有对父亲的绝对信服和顺从,没有自己,只有父亲。
哪怕父亲固执地要趁着半夜回到巴克峰而两次出现车祸,哪怕母亲因车祸而浑身是伤。哪怕卢克被燃油烧伤大腿,像个火人。哪怕父亲自己最后也全身重度烧伤。他依然要维持自己的信仰和权威。甚至,塔拉去哈佛大学读博士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还是组团去“拯救”她,让她重新皈依。
我能感受到塔拉的痛苦,从在巴克峰一直延伸到哈佛大学的街道,小时候的害怕、颤抖,读博时半夜的尖叫呐喊,与其说是在控诉,不如说是某种东西从塔拉身上不断剥离。就像一块疤痕,从小就长在塔拉的身上,如今,却让你用肖恩怒杀迭戈(那是一只宠物)时的刀剜掉。这种痛是孤独和令人疯狂的。而且,对于塔拉而言,痛苦是双重的,父亲和肖恩,是两座大山。或者说,父亲把肖恩培养成了跟他一样的人。
像个暴君,带着可怕的阴影笼罩在塔拉的心里。
最终,塔拉和父母决裂了。她获得了重生,却失去了家人。
当我以为就此结束时,塔拉对巴克峰的理解让我释然。巴克峰是一座山,却是一座包容的山,保护着它的孩子,也欢送它的孩子走出大山,更欣喜地迎接孩子的回归。
这让我想到这些年的自己。我从那个说着一口土白话的村子里走出来,但我越来越无法回到那里。也许我在逃离,我在背叛,因此我总是无法面对。但我觉得我必须背叛,这样或许才能找到我回家的路。
塔拉一次次的想要剥离,又一次次的想要顺从,再一次次的逃离,可见她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碎裂。也说明了她“家人”“家乡”的怀念。
也许,有父母的家,是我们需要飞跃的大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