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语言消灭论
新澳大利亚的生活无法令每一地区的人满足,首先澳大利亚的牛羊等牲畜的数量急剧下降,国家管理的农场护栏外围都挤满了人,作物还没成熟被人偷了去,可小偷却无处追寻。不断压缩的食物供应量,有人乐观估计这样下去也许撑不过3个月各地都会引发暴乱。
韩左颜、孙老师和骨头三个人住在了一起,分开两个帐篷,尽量收集足够的食物和水,削减用量,骨头很多时候都会好意的食物让给两个女人,自己少吃。他们等待了很长时间,王政军也没有回来,不知道他被派发了什么样的任务,这个世界的命运又将走向何处。
骨头告诉韩左颜,自己手中有一个接收器,可以联系到江辰,可是江辰现在并没有打开,信号灯仍旧处于红色状态。韩左颜近来说话并不多,他们三个聊起了上学时候的故事,骨头有趣又搞笑的故事每每都能把两个人逗笑,每当再又谈起江辰时,韩左颜有时候便陷入沉默,抬头看看天,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们待在这里的第十天,联合国公布一个令世界震惊的计划,对世界上的语言进行消灭,并逐渐延展出一个理论叫语言消灭论。他们说,现在的澳大利亚使全体人类拧成了一条绳,可是各处因为语言不通,文化不认同,引起了很多的冲突,甚至还有暴力。他们倡导,小语言应该被消灭,近而逐渐融合到大的语言中,形成尽量大的文化体系认同群,减少冲突,让人类更好的活下去。伟大的人类文明创造几千种语言,可随着文明的向前发展,弱小语言的使用者逐渐被强大文明所统治,语言的丧失使他们失去了自己文明的最根本的象征,逐渐融入一种大的文化圈,渐渐地才形成了如今欧洲、亚洲、美洲、非洲等不同大文化圈的代表,这是世界的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如今顺应这个趋势,人类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这个理论引起了小语言种族的愤慨,他们认为这只是大国家想要进一步吞并不同民族的理由,历史已经给了那么多解释,语言作为一种文化最代表性的一种产物如果消失了,那么这个民族这个国家便会被其他文化吞并而不复存在。这引起了整个“世界”的冲突,大国宣扬着把说着下贱语言的人赶出去,让这个世界都说着实用普及又高贵的语言。小国和小民族自发组成了语言保护协会,不想再去大国纠缠,只想保护他们最后的一点文明基础。
这股风潮的到来使骨头也和她们探讨起语言的未来命运。骨头认为未来语言肯定会走向融合,在现代通讯发达的条件下,能将信息更加快速更加广泛的传出去的语言才是有强大力的语言,这样的强大力也决定了这种文明的延续。进入太空时代,可能还会面临与外星文明的交流,那就更需要一种统一普及的语言,不然只会加剧人类文明和外星文明的交流困难。
孙老师和韩左颜同意骨头的观点,不过她们还是希望人类文明更多彩化而不是单一化。世界发展到现在,虽然整体上在走一个逐渐融合的趋势,但整个世界在和平下处于僵持的状态,以道义和秩序确立的原则可以使小国继续存在。还有一点就是抹除了各种语言并没有抹除了人类文明的记忆,埃及、凯尔特、玛雅、古罗马、阿兹特克甚至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都是这消失文明的一种,但是他们曾经的风采都刻印在遗留下的建筑和历史的记忆上。
韩左颜他们仍旧没有见到王政军的归来,可是他们收到了他来的一个消息。消息很短:有一个寄给韩小姐的包裹,寄信人是江辰。
韩左颜并没有想到有人会给她寄东西,她甚至也不知道这个只见过几面,喜欢仰望星空的人会送给她什么。她觉得自己甚至有些期待,在这样的情况下收到一个也许暗恋着自己的人的一个礼物,真诚的,唯一的,作为永别的。
骨头想起上次江辰问他韩左颜地址的事,他还记得他说要见证他们俩的狗粮,忽然觉得此时天各一方,这一隔是一个星球,是一片星空,是整个宇宙。
他对韩左颜说:“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想送你一朵花,一朵你很喜欢的花。”
韩左颜诧异道:“红色蒲公英?可那是……毁灭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地狱之花。”
骨头叹了口气说:“他临走时并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你收下吧。”
对,一朵花也不要紧吧,并且这是一株值得守护的花。韩左颜使劲点头答道:“嗯。不过我们需要把它藏起来。”
接下来几天,他们等待着这株潘多拉之花似得礼物到达澳大利亚。营帐周围居住的人明显少了,一部分原因是语言消灭论的影响使部分人不愿意再待在他国,一部分是通过智能化机械化投入建立的居住房投入使用,可使用条件比较苛刻,除了钱以外占据优先使用权的是军队、政府官员,这有利于使政府短时间内恢复各项功能,不过还是触犯了部分偏激的普通大众的恶劣情绪,但政府仍旧是以原则办事,这也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的。
这株潘多拉之花被送达的那天是下午的黄昏时,一个令韩左颜觉得熟悉的声音在帐篷外放送着:主人,您的包裹。
韩左颜冲出帐篷,看着空中飘浮着一个圆形的机器人,机械的手掌抓着一个纯红色礼盒的包裹,它说道:“小艾,送到了,江辰先生给您的包裹。”
韩左颜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眼里溢出眼泪:“太好了,小艾你还在。太好了!”
韩左颜慢慢松开她,双只手抓着她的机械的手掌,手掌有些冰凉,但确实实实在在的触感。她十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你……不是当时被那个干扰器短路掉只剩下一个芯片了吗?”
小艾将包裹放到韩左颜手上,另一只手也在触摸着韩左颜的手掌,软软的,暖暖的,这种实实在在的触感通过传感器使得她可以感知到。小艾回答说:“我只记得,在被干扰前我将自己的数据电流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芯片被拔除,我仍旧处于休眠状态。直到前几天,我在一个名字叫做江辰的家中苏醒,收到了他送给你包裹的信息便入侵了一个输送机器人的主机中,飞越大洋从澳大利亚来到这里。”
“在这段重新苏醒的时间里时候里,我回忆起我被创造时候的事情。你的母亲韩飒当时虽然是中国治安军的一员,但是她天生就对人工智能感兴趣,当得知你要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便一直着手研究创造我。我记得每一天,她抚摸着肚子中的你,对我进行各种测试和智能反应。
‘你的任务是要保护她。’‘你要让她幸福哦。’‘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守护她’。一开始这只是简单的指令,可是忽然有一天很多指令她并没有下达我自己就能做出反应了。她看着桌子上的红色蒲公英好奇起来问道:“你们有一天也会有感情吗?”
“我并没有在指令的束缚下,凭借自己的感情回答道:‘这朵花好漂亮。’你母亲十分高兴,开心地自言自语道:‘哎,她竟然会欣赏花了。她竟然也是有感情的。’
“你出生的那段时间我陪了你两年,期间我学会了很多自主处理事情的能力,当然大部分是你在胡闹(笑),后来你母亲停止了对我的测试,将我存放在北京的家中。你九岁那年,母亲离开这个世界,我被重新激活了,原来她的生命体征和我的激活状态是相连接的,我安排人从大马士革将你救出,最后伴你成长到现在。”
韩左颜第一次听小艾说这么多话,她听着听着哭了起来,原来母亲是这样的爱她,她还记得她向母亲挥手的那天,她执意要去买自己心仪的东西,她想起母亲那时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她也第一次知道,小艾在背后陪伴了她这么多年,将妈妈的爱传递了下去,就这样陪伴她左右。
她握着手里的包裹,又将小艾紧紧抱住,她觉得这一身钢铁机器的机器人是那么的温暖,是这陷入地狱般世界的最后的温暖。
孙老师在一旁也看的感动起来,骨头微微地笑着静默着看着这一切。
忽然,骨头的帐篷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骨头第一念头是通讯器连接上了,他赶忙跑进去将它拿出,按下通话按钮,有些慌张地说道:“江辰,是你吗?”等待了一会儿,通讯器并没有声响,他看向韩左颜,想说什么,这时通讯器说道:“我是江辰,我了解到地球发生的事情了,骨头你们还好吗?我这里很好,不用担心。”
骨头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整个心放下了,他嘿嘿地笑起来对韩左颜说道:“我忘记了信息传播到火星需要3分钟左右,能联系上太好了。”
韩左颜笑着点点头,手里握着那个红色的包裹。
接下来骨头和江辰进行了一系列的对话。
“江辰,我是骨头,我们都很好,你的父母亲我也安顿好了,我现在和韩左颜在一起,还有我们航天课的孙老师。”
“你们没事就好,我临走前送了一个礼物给她……”
“她收到了,她很开心,并且通过包裹她见到了守护她二十多年的智能机器人。”
“可那朵花是……地狱之花。”
“这是你唯一留下的东西了,我们会留下的,将它好好藏起来。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好……”骨头通过字里行间能够注意到江辰的欲言又止,他把通讯器给韩左颜。
韩左颜拿着它,低着头想了很长时间说道:“谢谢你送的这朵花,我们会保留下它的,至少它能让我们想起你并没离开这世界,我们只是隔了一个星空,可这是个不能阻隔善良和温暖的星空,希望你在那里好好的。”
江辰的信息也过了很长时间传输过来:“你也要在那边好好的……下次再聊,我们在这里还需要工作。”
韩左颜听完江辰说完,将红色的包裹拆开,一个航天火箭的花盆上栽着三株红色蒲公英,上面红色的蒲团圆鼓鼓的,它看到土壤缝隙里夹着一张纸条,她把土壤小心翼翼地拨开,将纸条取出。她拆开纸条,看到上面写道:
你偷走了我的每一份快乐,
把它变成了天上的每一颗星星。
你抬头,
整个宇宙向你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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