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雨,电闪雷鸣,我一遍一遍拨乔欣的电话,一直都是占线,怕她出什么事儿,准备穿衣服去找她,刚开了门就看见她浑身湿淋淋衣冠不整的蹲在我家门口,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乔欣我的学生,某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家境贫寒,父母离异,母亲在上个月刚刚去世了,今天早晨她给我发信息说下午就从老家回来了,要和我庆祝她解放了,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突然开口:“老师我现在没有了任何压力,我以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了”接下来就哈哈大笑起来,把我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问:“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说的时候都在发抖,我压根没听见,她又说:“我把二十几年没见的爸爸送进了监狱”我惊讶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因为她是女孩子就和邻村的寡妇跑了,这么多年一直没管过她娘俩,村里也容不下她们,索性她妈妈就带着她去了城里,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她生活供她上学,心儿学习特别好还特别懂事儿孝顺,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有奖学金。可是噩梦就从她刚考上大学开始,有一天她回家,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还让她叫他爸爸,心儿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就没管回房间了,过了好长时间,就听到妈妈在外面小声的哽咽,不一会儿那个男人拿着刀从厨房出来大声喊:“再不给我钱我就杀了你们”因为她们租的是公寓楼的地下室,我和她们住一个楼里,收到心儿的信息赶紧跑下去,顺便还叫了保安,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我们进去扔下刀就往外跑,还丢下一句话:“给我准备好钱,我改天再来”。我也没敢多问什么,阿姨很着急的说:“这里不能住了,不安全”就赶忙收拾东西,“那就去住我那里吧,人多好照顾,阿姨做的饭我也爱吃”我说。就这样她们住到了我家,之后就没再见到过那个男人。
阿姨离家小区不远的便利店上班,有时晚班很晚才下,我和心儿不放心都会去接阿姨。我找店长商量了可不可以不让阿姨上晚班,就算是我和心儿去接阿姨,也不安全,我们三个人女人再怎么也抵挡不住一个给了钱不要命的男人,所以我就想可不可以不让阿姨上晚班了,最起码白天他不敢胡来。
我记得是个星期二的晚上,正好我父母来上海我和她们在外面吃饭,本来打算叫阿姨和心儿一起来的,但是心儿说阿姨有点不舒服就不来了,我也没强求,只是说早点回去。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我就感觉有人一直跟踪我,我不敢回头看,但是我能想到是谁,走到第二个路口我回头看,没人。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住,而是去了父母的酒店,这件事儿我也没和心儿提。第二天我一大早回家取东西,发现门是大敞着的,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进门的那一刻就被一个很重的东西打晕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看到心儿已经是两天后了,她的有胳膊上缠着黑布,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儿见了我就说:“老师,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把阿姨安葬好,心儿带着阿姨回了老家。她说:“回来那天路上碰到了那个男人,一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没想到这只是演给我看的”因为他欠了很多钱还不上,把我亲自送给了那些男人,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些男人侮辱,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我才明白心儿那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辗转难眠,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简直是道德的沦陷,人性的扭曲,丧失理智,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想到他的种种行为,一种莫可名状的恶心是我几乎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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