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是暖暖的,阳光透着温润。我坠落在地面,一朵坠在地面上的花瓣落叶。此时地面温度也渐渐地转暖了。微微的风,吹拂到我,轻轻地,一次又一次好像要把我唤起。
我伏在地面,心怀已经走湿。依托着雨水,吸附在大地。我抬起头,抬起衰老的满是皱纹的额头,睁开双眼,我知道,太阳慢慢地从地平线上爬上来,慢慢地爬上人家的房子、窗子,太阳照彻着大地。四月是一个迎来美好的季节,是迎来鲜花盛开的季节。
四月里株株草翡翠繁生,棵棵树绿得如蓝,四月的土地泼洒着春天的诗章。我是一片坠落在地面的一朵花瓣的落叶,在这复苏的季节里,我要说,我是四月出生,我曾是四月里开花的花瓣。在乡间田塍,那开着花瓣的叶片。

我没有看过太多的花,在乡间田头,看过兔苗儿花、婆婆纳、 小小的野蔷薇花。听着麦浪滚滚和她们一样打苞开花。在四月里,阳光把冬寒的灰衣褪去,我们用肌肤去接纳着太阳给我的温热。在里下河的我的乡间,大块大块的是麦苗的绿,大块大块的是油菜花的黄。我隐隐在明艳艳的油菜花丛中,身上沾满了黄色的花粉。衣服上、发丝间,四月出生,油菜花就是我的女儿身的花语吗,是我生命运行的密码?在那田野里,生活恬静、清爽和安宁。 尽管现在我成了一朵花瓣的落叶,我还记得我开花时的美丽。记得初次开放时的兴奋。因为在四月里开放,我的内心就有情感的欣喜、我有了美丽,也有了思考、有了孤独、有了在委屈时流下来记忆的泪水。在美丽的菜花地里,一朵朵油菜花凋谢了,它的花魂会蜕变成一只只会飞的花蝴蝶,在菜花丛中飞呀飞。不停地在玄舞、执着、坚韧。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这静静地开放的细小的油菜花,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张着喜悦的双眼。太普通,太轻微了。是花吗?一些人在揶揄,在质疑,不就是这么一普通的角角落落到处皆是的菜蔬啊。就是这么细小的油菜以她们的安静、娴淑和内心的坚强、精神抖擞的迎着太阳,撑起一大块、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灿烂的黄,那长长的景深,从油菜花上散发出的春天的光焰,一些人的目光还是依然平淡茫然、依然迟滞、不屑……
不会因为有不同的杂音就因此不会美丽,不会听不到夸赞因此就停止开放。四月的油菜花,每到四月,仿佛听到了一声号令角,就呼啦啦开放、开放。一边抽薹一边开花,又总是一边开花一边结荚,蓬蓬勃勃。演化、成长、绵绵不绝,有着它花的格。

抬眼望去,绵绵不绝的、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在蓝蓝的天际下凸现眼前,强烈震撼着日已慵懒的心灵。如油画般有着永久的摄人视觉魅力。是壮大、壮观。那不顾一切燃烧着的黄,那“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大无惧的黄。这种燃烧仿佛如某种情绪的演化,是那种对信念痴狂。那么张扬、热烈又那么妩媚、明艳和忧伤。
当家乡的油菜花出现在各大媒体时,我惊讶了,我想告诉世人、我想呼喊,就如呼喊早已积存在心中深深情感,深深的疼痛和无边的爱。我想寻找抒发我精神的出口,用我的心中的歌声,用我笨拙的文字,用我并不曼妙轻灵的舞姿。
美丽是不会永远被禁锢的,我伏在地面听见大地上快速行进的步伐声。我曾一次又一次在四月来到兴化千垛的油菜花风景区地里,油菜花大气地燃烧开放。风景区里万亩千垛油菜花地,“河有万湾多碧水,田无一垛不花黄”。兴化的千垛,那么多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记者,那么多操着不同口音的人群,那么多沿着道路迤逦而来旅游大巴、小车自驾游和徒步的游客,这是对兴化千岛菜花的朝圣,是一种挖掘、一种开放、一种胆识和气魄和一种姿势。

人们的目光,人们的思索,一切的人,一切的事,都会在时间、在当下发生改变进化。因着高度、际遇和充满智慧的目光。我是四月出生,我的孩子是四月出生还有那些四月出生的孩子,那些出生在水乡泽国的如油菜花一样的孩子,在自然界的空间里会如此丰沛,她们会在宏大辽阔的田野上开花,以一种舍我其谁的气魄,有着春风、春气、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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