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二十岁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向我提过爱情。这句话她是去年的语文试卷中看到的。
她今年高二,每天早上起床,穿过小桥,踩着草坪中的石板路,就到了教室,这样的生活很单调,周围的世界都是黑白色调,她拄着脑袋看着窗外疑惑到色彩斑斓的世界在哪里呢?
无聊的时候,她会把左手伸直贴在桌面上,看着这纤细的手指,心里就会有一种舒适,为什么要看左手呢,因为右手平时操劳,取悦自己的双眼就该用左手了。
她喜欢动漫,放假在家的时候,会经常看动漫,哥哥看到了会说,
“都多大了,还看动画片!”
她会微笑着回答,
“这是动漫,不是动画片!”
“不都一样么,少看些,多看看书,学学你哥我。”
她嘟起嘴,
“要你管!”
喜欢动漫就要接触日语,她想学日语,可她坚持不下来,学了那么久也只是背会了五十音,和随口一句まったく
就这个高二的夏天,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她在教室里做习题,忽然一双手指到了题册上,
“这里老师还没有讲吧,不需要做吧。”
她被吓了一跳,眼睛顺着胳膊向上移动,看到了他,本班的一个男生,
“呃,我预习一下。”
目光送着他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まったく,以后上课不能睡觉了!连做哪的题都不知道。”
她有一枚戒指,那是初中的时候自己去饰品店买的,那时候她还看到了好多金质戒指,不过她感觉金色的光芒太耀眼了,是会刺疼眼睛的吧,最后买了银质的淡白色的戒指,她看了看左手,最后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一个周六的下午,天有点阴,她倚在湖边木质栏边,看着手上的戒指,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苏玲!”
她把手背过去,抬头看,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特意问了其他女生?心里想到。
“别藏了,看你老半天了,背后的小秘密,伸出来给我看看吧。”
“不给!”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你怎么戴在了无名指上,戴在这里有特殊的意思,你这个年纪应该戴在食指上,这样可以求姻缘。”
“呵!你懂得真多,我感觉无名指好看,所以戴在这里,再说了,你没发现我的食指有点粗吗?”
“是因为这个啊,既然你的无名指好看,哪还需要戒指来装饰,应该把戒指戴在食指上,这样关注点就会集中在戒指上了,没人会关注手指了。”
苏玲沉默了一会,感觉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伸开手,把戒指换到了小拇指上。
“怎么换到了那里?”他诧异到。
“我认为这个手指比食指还要——不美观。”
“……还可以这样的吗?咦,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吗,有一股光,虽然隔着镜片,还是能……我说,苏玲,你应该带个隐形眼镜的,有这么个眼镜,我不好编。”边说着,边看着她的眼睛,
苏玲这时候摘掉眼镜,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稍后一点的地方,问道,“那这样呢?”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可真能胡说八道,不过终于闭嘴了。苏玲在心中嘟囔道。
这时候苏玲感觉他的人生一定是彩色的,因为之前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他的衣服总是五颜六色的,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苏玲自己的则是很单调的黑白灰三色,除了内衣,她会买一些粉色的内衣给穿,可惜能看到的人很少,以前,是妈妈给她买衣服的,在初三的时候,妈妈给苏玲买了一件艳红的卫衣,苏玲看到这个鲜艳的红色,感觉穿上的话,会成为焦点的吧,拿到学校就一直挂着,后来苏玲以不合身的理由送给室友了,妈妈没有见苏玲穿过那件红色卫衣,也没有多问,自此都是让苏玲自己买衣服穿。
他有吐槽过苏玲的衣服,并强烈建议她像自己一样,穿几件颜色亮丽的衣服,她却不以为然,“你看,紫色代表着忧郁,如果我穿了紫色外套,表情再稍凝重些,你就会感觉我周围的空气都氤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黑色就是邪恶的气息,你看电影里那些恶魔不是黑色的就是披着黑袍,红色就是温暖的颜色,都说热情似火……”
“闭嘴!”苏玲恶狠狠地说道。
他真能说,口才真棒啊,苏玲想到,仅仅是一个衣服颜色,竟然不厌其烦的叨叨这么多,不过,她不仅没有感觉到无聊,反而还有点享受,那些从他口中蹦出的废话就像红日辐射出的光,照在苏玲的身上,让她很温暖,然而,遗憾的是,苏玲并不打算听他的话。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苏玲很满足,她感觉自己从他这里可以获得某种心灵上的慰藉,苏玲希望可以这样一直保持下去,时不时听听他的长篇大论,已然是苏玲为数不多的乐趣了,然而,从高三一开始,这个乐趣就慢慢地减少了,到最后的时候,苏玲和他碰了面,就只剩下相视一笑,然后回到自己的课桌前复习了,其实,所谓的学习压力原因苏玲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她认为更多的压力,来自于老师,学校,家庭,还有高考之前所有同学营造的那种集体紧张感,让你不得不抓紧,但对于苏玲来说,家庭没有给予她多少压力,家里其他人从来不关心苏玲的学习,就像苏玲从来不关心家里的收入以及日常支出,苏玲感觉,她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状态就像是一个自变量比较短的抛物线,不过这个抛物线还是比较完整,从最高点返回到平常状态的方式也算是一个软着陆,苏玲心里期待着下一次的上升,但遗憾的是,这个上升期到毕业也没有等到。
高三拍毕业照的时候,也就是高考前夕,苏玲特地买了隐形眼镜,之前她想到,我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么,苏玲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她自己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不过苏玲感觉自己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首先就从眼睛这里开始吧。其实,这不是苏玲偶然做出的决定;之前,苏玲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手,很普通的手,虽说有些白嫩纤细,但远不如从自己的视角观察时那样的美观,这时,她想起看过的一篇科普文,里面写道人会下意识地美化自己,现在她开始相信那篇文章了,从那时开始苏玲感觉戴着戒指有些不舒服,就把小拇指上的银质戒指摘下来,放进一个盒子中,那个盒子是之前苏玲买的一个手机包装盒,她感觉感觉这个盒子很精致,手机拿出来之后,盒子没有扔掉,经常会把一些她认为可以留着的东西放进去,然后盖上盒子,放进抽屉里,除了那枚戒指,里面还有好多寻香纪系列的笔芯袋,袋上是很漂亮的人物像,旁边还配着一句诗,红尘一梦醉千年,寂寞一世歌相伴,那时候,苏玲感觉这个包装袋美到了极致,她从班里同学那里搜集了好多的笔芯包装袋,然后放进进手机盒子里。
下午拍了班级合影之后,班里的一个男生走到苏玲面前,是刘强,想要和她拍张合照,苏玲没有理由拒绝,刘强喜欢自己,她好久之前就知道,班里的其他男生有说过,但刘强一直没有说出来,苏玲感觉这样挺好的,省的尴尬。拍完之后,苏玲疑惑道,他呢,怎么不找我拍张照呢,总不能让自己去找他吧,正在想着就被拉着去拍宿舍合照和班级女生合照,然后又跟着去找各科老师合影。到了晚上,苏玲累了,便双手拄在湖边的栏杆上,把头发拂到耳后,微闭着眼,享受着从远处吹来的风,她看着褶皱的湖面,倒映的月光闪闪发光,这时苏玲想起了一句挺应景的诗,湖光秋月两相和,一丝倦意爬上苏玲的心头,她顺着木桥走到草坪上,躺了下去,把手搭在额头上,微睁着眼睛,她想在这里眯一会,刚躺下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了,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接完这通电话,她从草坪上爬起来,向校门走去。刘强打电话要请她吃饭。
苏玲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晚上刘强紧张的样子,苏玲现在仍记忆深刻,两个人在餐桌上并没有多少话语,苏玲话本来就少,而刘强看起来应该没有请女生吃过饭,高中这几年和刘强之间所有的交集就是,他会抄苏玲的作业,刚开始苏玲还纳闷,自己学习并不好,为什么还要抄自己的,后来才偶然听到她们八卦说刘强喜欢自己,刘强在饭桌说的第一句就是“高中这三年,经常抄你的作业,为表示感谢,特意请你吃顿饭。”
苏玲的学习也不太好,刚开始给他作业抄的时候,总是怕刘强指自己作业中的错误,但刘强总是老老实实的抄作业,抄完就帮她一起交了。听到这句话,苏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客气的回复,“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当面说一下就行了。”
这顿饭的时间比想象的要快一些,两个人主要在回去的路上聊了很多,聊了复习情况还有报考哪里的大学还有专业之类的,不过到最后刘强也没有向苏玲表白,这到让苏玲有些意外,她都提前想好了拒绝的言辞!刘强把苏玲送到宿舍门口,便一个人走回了男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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