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故乡的桃林

作者: 花溪云 | 来源:发表于2021-09-06 16:30 被阅读0次

(一)小河悠悠

我的故乡在豫西南的一个美丽的小村庄,东边紧邻诸葛亮“火烧新野”的新野县,南面紧接湖北省,村前的小河叫黄龙河,一直向西与白河相汇,在襄阳注入汉江,最后直入长江。

黄龙河的南边有条渠叫黄龙渠,是我们小时候玩耍的好地方。夏天的时候,小伙伴儿们都喜欢在这里洗澡。胆大的比赛“摔瓜”,即从高高的岸上直跳下去,再扎个猛子,看谁摔的快。我是最胆小的那个,只敢在浅水区玩。

最开心的莫过于看养鸭老人放鸭了。小河悠悠,无声地向前流着。河面上,数百只麻花鸭,在老人颇有韵味的吆喝声中,游荡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不禁令人想起那首著名的绕口令:“天空飘来一片霞,水面游来一群鸭。霞是五彩霞,鸭是麻花鸭,麻花鸭游进了五彩霞,五彩霞网住了麻花鸭。乐坏了鸭,拍碎了霞,分不清是霞还是鸭。”

日落西山,鸭子被赶上岸,和老人一起离开后,盯了许久的我往往能捡到几颗遗落的鸭蛋,拿回家让母亲给我改善生活。这是儿时最美的事儿了!

村前有高高的河堤,堤与河之间有一片村长家的梨园,秋季到来的时候,我最喜欢下雨天了。因为大晴天有村长家盯着,我只能望着金灿灿的大梨兴叹,连掉落在地上的梨子也不敢去捡。

而下雨天就不同,劳累了许久的村民终于可以休息。大家都睡觉了,我终于可以肆意的站在树底下,而不用再怕谁。

我安静地站着,惬意地淋着雨,等风来。风一来,就会有熟透的梨子落地,捡也捡不完……那种原汁原味的甜,永远烙在了记忆里。二十多年来,再也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儿的梨子,不管超市有多贵……

下雨的时候,还有件趣事,就是拾满地的“地曲连儿”,以及采木耳。木耳一般长在朽木的背面,需要下上三四天雨,才可以采到。记得那时也没有雨衣,伙伴们头顶塑料袋,相竞采木耳。

朽木有限,所以木耳也有限,我属于运气比较好的那种,因为我经常爱独自一人游荡,哪里有朽木,我最清楚。往往我采了一大包“胜利品”,拿回去让母亲拌上面炒了,甭提那个香!几十年来再也没有过。

每年的七八月份,是蚂蚱最活跃的时候。黄龙渠的两岸,长满了青青的草。这时我会赶一群黄绒绒的毛线团似的小鸡,来这里让它们捉蚂蚱吃。

清风拂过脸庞,刚出壳的小鸡叫声特别脆嫩,青青的草地上,一片唧唧声,黄黄的圆滚滚的小不点儿,像碧绿的草地上开着的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有时也为争一只蚂蚱打架……这情形,只能留在儿时的记忆中了……

(二) 十里桃林

村西的河边,种有十里桃园,阳春三月,红彤彤的桃林似着了火,又似天上的彩霞飞落。正如《三月桃花水》中所说:

“三月桃花水,舞动着绚丽的朝霞,向前流啊。

有一千朵桃花,点点洒在河面;

有一万个小酒窝,在水中回旋。”

“惊鸿逝去波痕长,流水桃花载余香。”美丽的桃花美丽的诗,却载不动村民们的许多愁——因为桃子是大批成熟的,又极易腐烂,若不能及时卖掉,就只能任它们烂掉了。

桃子主要有“五月鲜”和“六月白”两个品种,前者成熟在收麦时,个儿比较小而味儿稍有酸涩。后者在麦后成熟,个儿又大又白,味儿是纯正的水蜜桃味儿。两者都是在农忙时分,村民们忙着收麦子,同时还要忙着摘桃、卖桃子。

大多是全家老小齐上阵,有的是小孩在树上摇,大人在地上捡,有的则相反。由于我们那儿离县城远,所以销路也不好。往往家里堆了小山似的桃子,等着人家上门收购,或干脆拉到街上去卖。经常是收购不及时或没卖完,桃子就烂掉了。

所以,桃林边的河里,会有大批被倾倒掉的桃子,让人心疼!这时候唯一的好处是,我们可以放开肚皮吃!一整天趴在树上都行,刚好省去了大人做饭的时间。大人们收麦子太忙累,干脆拿点馒头和水,就着桃子,坐在田头解决早午餐,继续干活……

记得那时,我早上上学时,书包里会塞一书包桃子,中午也不用回家,光吃桃子就吃饱了。同学们都羡慕我,羡慕我们村的桃林。往往我分给他们吃还不行,还要我带他们到桃林去。因此我结交了不少“朋友”。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们村的桃林。因此那段时间,桃林就遭了劫,时不时会有别村的人趁着早晚人不在时,“摘”上一两筐甚至几麻袋桃子迅速离去。这样也好,总比桃子卖不掉倒在河里强吧。

二年级时,我的班主任刘老师是位十分美丽的姑娘,粉嫩的鹅蛋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下面还有一对小虎牙,笑起来特别可爱,还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她的美给儿时的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时,排练了好久的节目终于要于第二天登场了,我却为没有新衣服发愁。刘老师知道后,安慰我说她帮我解决。

第二天她便拿来一件粉红色暂新漂亮的衣服!把我乐的心花怒放!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穿漂亮衣服!整个人都乐成粉红色的了!

可惜表演完毕,仍得将衣服归还老师,因为她是帮我借来的。我拥有一件漂亮衣服,也就短短几十分钟而已。

但我从心底还是十分感激刘老师,打算用我的方式去感谢她。我打听清楚了她家的住址,在放暑假时,趁她不在家,偷偷从家里装了一大书包桃子,走了四五里路,终于走到她家。

本想将桃子连书包一起从门缝塞进去,可惜门缝太小(我这笨脑子!)  。于是我便将桃子掏出来,从门槛缝隙较大处一个个往里塞……回去的路上,我想着刘老师回来,看到满地的桃子,会不会吓一跳……至今想起这件傻事,都忍不住咯咯笑!

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小河依旧,桃林却不在了。而我,再也回不到故乡。故乡的小河和桃林,永远烙在了记忆的沙滩上。多少个日日夜夜,故乡,明月,大海的浪,一起涌上沙滩,祭奠我永远回不去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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